2014年11月2日星期日

政府不好過 人民才幸福



感謝唐英年們捍衛了“一國兩制”

香港前財政司長唐英年面對來勢洶湧的網路惡搞,態度坦然而豁達,非如國內某些要人,動不動就暴跳如雷,惱羞成怒,下令跨省追捕,把惡搞者抓之而後快的無賴表現,似乎值得嘉獎。然而認真說來,不過是表現出開明社會政治家之基本風範,實在不值得多言。英國左派女權運動家潘潔思(Christabel Pankhurst)就曾說:“不要向報紙或公眾發脾氣,是從政的第一規則。”英國下議院的右翼議員鮑華也有言:“從政者怨責傳媒,正如一艘船的船長抱怨大海。”
  
作為在前英國殖民地香港政壇浸染多年的唐英年,自然知道這種基本的政治遊戲規則,不會犯下如此低級錯誤。更何況,民主自由社會之政治人物,必須時刻接受媒體、在野黨、公眾的監督、批評、制衡及審查,甚至於是調侃、嘲諷、謾駡,不但執政方式與策略會受到對手批評,就是私生活、婚外情、成長史,也逃不過扒糞者的仔細盤查,所以不乏有被媒體揭露問題而下臺的倒楣鬼,如眾所周知的美國總統尼克森之水門事件,就是一例。

一千隻眼睛盯著一個人

對政治人物的嚴防死打,似乎是自由民主國家的通行特徵。羅素就說,所謂民主,就是選一個人上去挨駡。另外,還有政治常識的警醒: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絕對腐敗。出於對人性的理性思考而不會出於對某種主義的絕對自信與狂熱偏執,民主國家都會進行司法、立法、行政的橫向三權分立設制,並還在內閣與國會,中央與地方進行豎向權力分割,以保障不會出一人獨大之獨裁,一黨獨大之專制出現,而把社會與國家帶入到黑暗時代。除此之外,作為第四權力的媒體,也在執行“無冕之王”的功能,通過報紙、電視、電臺、互聯網等形式,使各種觀點、民意能進行公開表達、交流、辯論,讓民眾能在不同聲音中思考對錯利害,優劣高低,從而讓民眾在充分的知情權中可以自主選擇,而非是讓整個社會都只有一種聲音,一種思想,強制性地迫使人民進入到無權利、無自由的專制生活模式,以滿足那一撮人出於對自身安全考慮而下達的偽“社會穩定”要求。
  
更何況,邱吉爾的名言“對領袖殘酷,是一個偉大民族的特徵”實在是一個成熟社會的最好詮釋。這意味著民眾從對領袖的跪拜、磕頭、服從、惶恐、感恩戴德、低三下四、涕淚交零、奉為神明、俯首貼耳、惟命是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席萬歲,領導英明之類,終於進化到可以說NO和草泥馬,不再以領袖意志為生活準則,不再以領袖言論為表達尺度,而可以遵循自己真實想法而進行自由的生活。由此而來,貌似不可侵犯的至高領袖權威,在民意面前,也得低下頭來,乖乖接受輿論的批評與審察。比如,法國總統薩科奇,每天早上打開窗戶,就可以看到反對者叫他去死。選舉前極具人望的美國總統奧巴馬,現在也得焦頭爛額地面對佔領華爾街的活動抗議,更不用提已經被炮轟下臺的義大利總理貝盧斯科尼。

每個人總覺得被一隻眼睛盯著
 
而與此相反的是,我們看到在某一些國家,領導人的生活過得實在是舒服。他們毋庸擔心遊行、抗議、不同言論,反對聲音。事實上,據他們自己所發佈的社會調查,這些政府領袖的支持率,一般都在或者至少都在60%以上。比如南美洲的政治強人查韋斯,支持率達63%;善長政治二人轉的普京同志,支持率高達70%;創造出“盛世強國,縱做鬼也幸福”的中國政府,支持率高達93%;還有已經被推翻的薩達姆政權,支持率高達100%;另外還有在惡搞媒體《洋蔥》裏,支持率已急速上升到130%的朝鮮政府。而通常來說,在民主國家,支持率達到40%,領導人就要去教堂唱讚美詩了。所以兩相比較,我們可以認為,在這些高支持率國家,一個政府不要臉的程度,恰與他們的支援率成正比。
  
當然在這些高支持率國家,惡搞這種行為,一般都是絕跡的。人們連愛戴、擁護,表衷心,唱頌歌,頒獎章,授勳帶都還來不及,那裏還有空及有膽來進行這種“抹黑領導英明形象,惡毒攻擊社會體制”的反革命行為?真真是不想要命了。不用懷疑,在這種非自由的主奴社會,人民群眾絕不允許此類事件發生的,誰敢行之,必然以專政的鐵拳打倒在地,還要再踏上一腳,叫他“永世不得翻身”。生活在此種國家,必須要學會遵從上意,依順規範,聽令當局,謹守本分,以官方政治術語表述,即是“政治正確”,民間通俗說法,則是裝孫子,做奴才,趟若有越界之舉,非分之言,一切不可想像的意外都會在你身上發生,其恐怖驚竦離奇,連獅門影業資深導演都拍不出。

感謝香港!

而民主自由社會,絕無“政治正確”這種鬼話,相反卻有“批判性公民”的說法。民眾有權利對各種事物及社會現象表達看法,提出意見,並付諸於行動。無論褒貶諷贊,小題大做,吹毛求疵,口誅筆伐,當局都只能乖乖接受,默默承擔。而不能動用公權來行私意,更不用說對言論者進行抓捕、毆打、關押、判刑等迫害。而要能達到這一點,就必須立法對公民的言論自由進行保障,並把統治者關進牢籠,使之不得仗勢傷人。有此兩點前提,民眾自然會有安全感,而社會也處於法治狀態中。所以,不要說是對政治人物的惡搞現象從來是樂此不疲,屢見不鮮,就連明火執仗的人身攻擊,也是隨處可見,氾濫成災,簡直不值一提。
  
但政府不好過,人民才幸福,向來是生活的真諦。所以唐英年說言論自由是香港的核心價值,確然點到實質。因為言論有自由,創意才有想像;而創意有想像,產業才有發展;產業有發展,社會才有活力;社會有活力,國家才能進步;國家能進步,人民才會幸福。這種不言自喻簡扼明要的政治生態鏈條,自然是到處設禁區,劃紅線,敏感詞充斥,黑幕橫行的社會所不懂的。他們所喜聞樂見的,是領導辛苦、團結在某某同志周圍、犧牲小我,成全大我、要與中央保持一致,社會形式一片大好等洗腦式語言,以保持本身的絕對權力繼續圖謀私利,享受特權。所以,香港要想繼續發展,保持東方之珠的璀璨光彩,必須守住自由的底線,不然,只是紅色地圖上的另一塊淪陷地而已。

結語:就當下而言,香港這一彈丸之地,確實具有政治學及社會學上的比較意義,正如中港之間對待惡搞行為的態度,就高下立斷,勝負決出——道理實在簡單:當一個社會的民眾連惡搞政客的自由都沒有時,那麼無疑是政客正在惡搞、亂搞、瞎搞我們,直到搞死你。


50個中國社會的關鍵字




1,憲法
  蒙古的海軍
  
  2,選票
  只在詞典裏見過。
  
  3,黨性
  人性喪失後的代用品
  
  4,團結
  撲殺一切“不同意見”,即是“團結”。
  
  5,政治體制改革
  一個重複用過多次的避孕套。
  
  6,人大
  政府決策重大事件時專門負責產生掌聲的機構。
  
  7,政協
  一種養老院,專門安置過氣的官僚。
  
  8,人民代表
  政治行業的托。
  
  9,有關部門
  中國最神秘部門。
  
  10,境外勢力
  可憐的替罪羊,凡有重大社會事件,必有此詞出現,然而從來不敢明確指出,境外勢力到底指的是誰。
  
  11,與中央保持一致
  喳,皇上。
  
  12,不明真相的群眾
  需要時,群眾眼眼都是雪亮的;不需要時,群眾都是不明真相的。
  
  13,英明無比的領導
  在中國社會,當領導開始“語重心長”的訓話時,大家都知道,就是智慧降臨人間的時刻了
  
  14,受賄/送禮
  計畫外的稅收
  
  15,民主協商
  說是徵求別人的意見,其實自己早作了決定。
  
  16,中國不高興
  中國不高興,後果不嚴重。
  
  17,識相
  鑒貌辨色的千年統計學,一切都不需要講明,你自己懂得要怎樣做。
  
  25,看著辦
  自己看著辦,不是真的由你來作主,而是讓你看著周圍的環境,看著領導的臉色,看著當前的風向,照著領導心裏的意思辦。
  
  26,反映
  凡是熟悉中國行情的人,都會明白,“我們會向上頭反映”,就是“這不關我的事”和“這件事要慢慢研究研究”的意思。
  
  27,搞好關係
  中國式的搞好關係,有疏通賄賂的意思,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賊性。
  
  28,絕不會秋後算賬
  屠殺從夏天就開始。
  
  29,悲劇
  一個賤,另一個犯賤,悲劇就會發生。
  
  30,情緒穩定
  冷血!用魯迅的話詮釋則是“暴君的專制使人們變成冷嘲,愚民的專制使人們變成死相。”
  
  31,原則
  當中國人談到原則問題,你應該知道都是錢的問題。
  
  32,民族主義
  中國人的民族主義,像一小雞雞,中國政府要它脹大就脹大,充血得差不多了,要它縮小就縮小,這等隨心所欲的吐納本領,男人在血氣方剛時不懂,到老了才明白。
  
  33,領導權威
  官民之間的形象區別,外在表現為不容置疑、不容討論、不容懷疑地正確,也可稱為偏執狂。
  
  34,入黨
  從政的必經手續,從逆向看,則是純潔人民群眾的又一過程。
  
  35,中國外交
  援交、口交與濫交。
  
  36,妒嫉
  中國人做事的動力之一,缺少它人生會失去很多樂趣。
  
  37,職責
  服從欲望,邁向利益。
  
  38,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與居心叵測同屬陰謀論。至於陰謀論何以在中國流行?因為一不需要證據,二只要一起愚昧。
  
  39,人權
  在中國,人權指的是吃喝拉撤的動物特性,而非是公民權,政治權,文化權。
  
  40,成功學
  學會滿懷笑臉把別人往死路上送。
  
  41,面子
  虛榮心、自尊心、自卑與自大等摻合在一起東西,中國人能心領神會,外國人則難以理解。
  
  42,專家
  對什麼事都能瞎扯一通的人。
  
  43,稅收
  在萬惡的舊社會叫剝削,現在改名了。
  
  44,穩定壓倒一切
  他們的穩定,壓到了你我的一切。
  
  45,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
  一種精神疾病,醫學術語稱為“被迫害妄想症”。
  
  46,社會精英
  披著羊皮的狼。
  
  47,潛逃
  以某種秘密方式離開,通常是帶著別人的財產走的。
  
  48,突發事件
  官員升官發財的機遇,百姓的受難日。
  
  49,人民
  “人民”一詞的涵義,充滿油煎煙薰的歷史感,總令人想起一套藍色毛裝,口袋裏有一張揉得烏黑的糧票,一對黑布鞋,一本毛語錄,一副黃膠框的眼鏡,以及一支熱水瓶。
  
  50,你辦事,我放心
  陶傑言,“你辦事,我放心”這六個字,三十年前一度是令中國人肅穆服從的聖旨,譯成英文,卻有喜劇效果:With you in charge, my heart is at ease,很忠實的翻譯,但對於使用英文的人,在他意識的世界中,把一個五千年歷史的國家憑這句平庸得不得了的小說對白就交給繼承人,其中沒有選舉,沒有辯論,沒有儀式,誰都感受到其中的荒謬。一個讀者看到這,如果還能忍得住笑,必定是理性冷峻得不近人情。

我想做賊


在我小的時候,這世界很簡單,員警就是員警,賊就是賊。可當我長大後,這種情況就發生了變化,賊當中有了員警,員警當中也有了賊,於是世界就變得複雜起來。我常常不知道該如何去區分員警和賊,他們長得基本都一樣,又說著些差不多的話,還幹著差不多的事兒,這就讓人比較犯難,暈頭轉向不說,還找不了北。如果我去對著員警問:你是賊嗎?我想他得把我銬起來,並以擾亂社會治安罪進行拘留。可如果我又跑去問賊說:你是員警嗎?我又怕他把我引入水泊梁山,去過替天行道的生活。雖然我也有可能問著誰就是誰,發生錯問的概率只有二分之一,但就像所有的冤假錯案對於當事人都是百分之百一樣,我絕不敢以身相試,以身犯險。

我還記得有這麼一個故事,有一個島叫做烏托邦——如果覺得這個名字政治色彩太濃,我也可以把它的名字改成子虛烏有——只要你不說我是虛無主義者就行。這個島上除了平頭百姓外,還有兩種人,一種是員警,另一種就是賊。員警天生就說假話,賊則說的都是真話。可是有一天島上突然流行一種病,叫非典,得病的主要症狀就是患上非典的員警都說真話,患上非典的賊都說假話,而患上非典的平民百姓都得死翹翹,什麼話也說不了。由於這種病的傳染性比較強,就讓島上的人們陷入一片混亂,為了穩定軍心匪心和民心,員警和賊就決定聯合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說明當前的情況。於是有一個記者就來採訪,可是在會場上就出現了一個難題,雖然發言人說現在沒有非典,可誰也不知道他生沒生病,也就是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這無疑讓記者犯愁,不知道該如何判斷。還好新聞發佈會記者都可以提問,而這個記者也比較聰明,通過兩個問題你有病嗎?你是賊嗎?確定了發言人的身份以及是否得病,也就是瞭解到新聞發言人說的話是否真實。試舉列第一個問題你有病嗎?回答是有,那麼必然就是員警,無論生病與否;第二個問題你是賊嗎?則能判斷出他生沒生病。不過很不幸,雖然記者通過第一個回答與第二個回答判斷出這是一個員警在說假話,但根據我們的社會經驗,第一個回答員警說自己有病及第二個回答員警說自己是賊已在公開場合狠狠的羞侮了這些人,讓他們顏面大失,所以對員警來說,第一個問題你有病嗎?無疑已構成了洩露國家機密罪,第二個問題你是賊嗎?則確鑿構成了叛國罪了。

這個記者當然會被抓起來,判刑或者勞教,罪名則是以上兩個,如果還嫌不夠,可以學習革命浪漫主義,放本刑法書在屋外樹下,風吹那頁是那頁,花落那條是那條。如此也節省了辦案時間及工作強度,省得這些政法人員天天為羅織罪名、栽贓陷害、株連嫁禍、刑詢逼供、構陷讒毒而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勞心焦慮、冥思苦想;若被不知情的人看見,或還以為這些政法人員全是哲學家,正在澄思寂慮、揆情度理、潛神默思、殫精竭力什麼高深的哲學問題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別的不多說,若這烏托邦裏的人把用於人事鬥爭、毒刑酷施上的精力、想像力用於科學技術創造,得發明出多少驚世駭俗的成果,沒準兒諾貝爾頒獎委員會都得成為烏托邦的殖民地!不過這事情當然不可能,而現實最可能的情況是,如果法官若以判冤假錯案的概率去買彩票,恐怕這些傢伙個個都要中百萬大獎!烏托邦裏的人一直在搞經濟建設,想儘快富裕起來,達到小康社會,如此說來這也是一個辦法,一是讓所有的人都去當法官,二是讓當法官的人以判冤假錯案的概率去買彩票,那基本上都成為百萬富裕,全民綽號叫做五百萬,人們見面時也不問候你好,而是問今天你判了嗎?今天你中了嗎?這辦法好是好,只是有一個缺陷,就是找不到這麼多的被告人,所以我至今沒拿到諾貝爾經濟學獎,不然這方法絕對可行,立竿見影,迅速見效。不過,這也產生了一個荒誕的結論:難道烏托邦裏的人沒有富起來,是由於被告人太少的緣故?

現在有些民間諺語在流傳,其中一則剛好說法官是吃完原告吃被告,這至少說明了法官們雖然不懂經濟理論,但懂得實踐操作。烏托邦有語曰讓一部份人先富起來,這句話有兩層含義,主語是一部份人,然後才是先富起來,原先烏托邦上的老百姓對這句話理解有誤,只顧著想先富起來,卻沒注意是一部份人,現在知道先富起來的前提是加入一部份人,不過卻已錯失了良機,被遠遠的拋棄在後面,成為被魚肉的對象。

自然有些沒有富起來的人對此不滿,並產生了怨恨情緒。不過這的確不能怪那一部份人,要怪只能怪兩種人,一是自己的父母,誰叫他們不是既得利益者,當權派,不然一生下來就是那一部份人,是既得利益的繼承者,是革命未來的接班人,何苦讓自己後天再去艱苦奮鬥?二是要怪語文老師,沒有教好自己的漢語水準,以至於理解不了讓一部份人先富起來的的真義,費盡心機,勞形苦神一場,不但沒富,還發現自己不是那一部份人,南柯夢醒後狂暈不說還吐血!

這於是就產生了仇富心理,如上面分析,這其實很沒有道理。你不能因為你窮就去仇視富,也不能因為你沒有出生在富人家就去仇視那一部份人,而且比較樸素的道理是:你越窮,倒越是有可能進監獄。這倒不是因為窮人更容易犯罪,而是因為富人不必通過犯罪就能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東西,因為法律就占在他們那一邊!就好比有一條法律規定富人和窮人都不得在橋洞下面過夜,表面看起來倒是很公平,一視同仁,不過請想一下,到底是誰經常在橋洞下過夜呢?難道是富人?而且當富人犯了罪時,他們常常也不會受到懲治,即使受到懲治,也會獲得保釋,或者在監獄裏得到較好的待遇,自然,這裏指的僅是烏托邦,請不要隨意聯想到其他地方。

我還記得小時候看電影,壞人一出來就能認出,那怕他還沒有說壞話,還沒有做壞事。幼時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可是長大後這問題就讓我困惑,這壞人好人長得一樣啊,又不是五個鼻子六隻耳朵,怎麼一眼就能認出來呢?而且還能快速識別壞人的種類,如地主、特務、漢奸,賣國賊,大內鷹爪,武林敗類!後來經過很久我才想明白(請願諒我比較笨——或者是大器晚成),一是說別人是壞人時我把自己當好人了,二是我把自己是好人給當真了。所以長大後我為此付出了很多代價,吃了很多虧。一是老覺得自己是對的,附和我的也是對,反對我的自然都是錯的。二是老是以為自己是員警,別人是賊,所以看別人的眼神老是不對, 懷疑中夾雜著提防,再進一步就可能要見義勇為、剪惡除奸了。但我忘記的是,別人小時候也和我看同樣的電影(說不定電影看得比我還多),別人也能一眼分辯出好人壞人(說不定分辯得比我還準確)。於是我用疑神疑鬼的眼光去打量別人時,萬萬沒想到在別人眼裏也成為了賊。於是我上小學的時候就被同桌打小報告,上中學被同桌舉報,上高中被同桌揭發,上大學被同桌檢舉,在單位被同事告密,為此我一聽到《同桌的你》這首歌就反胃——聽到它我就有種去投案自首的衝動!——它帶給我屈辱的回憶實在太深了!這當然也有歷史的因素,比如經歷過文革的人,一聽到紅衛兵,造反派,革委會,那怕是居民委員會,也會帶來酸甜苦辣的回憶。

在我沒有明白這個道理之前,我一直生活在一個賊的社會,而且懷疑的人數多了,懷疑的時間久了,甚至大義滅親懷疑自己是不是賊——這倒不是心理不正常,如果你被人用懷疑的眼光看久了,自己都不敢肯定與否。所謂三人成虎,曾參殺人,眾口鑠金,以訛傳訛就是這個道理。這就帶來一個很嚴重的後果,就是大家都失去了判斷是非善惡的標準,生活在一個社會的牢籠、思想的監獄裏而不自覺。在我的眼裏你已賊,在你的眼裏我是賊,在他的眼裏你我全是賊,而這個世界已沒有員警(或者員警也是賊)!大家爾虞我詐、瞞上欺下、招搖撞騙、裝聾作啞;你居心叵測,我別有用心;你是豺狼成性,我有鬼蜮伎倆,你誨盜誨淫,我引風吹火;你口蜜腹劍,我笑裏藏刀;你有蛇蠍心腸,我有狼子野心;你為富不仁,我就圖謀不軌;你心術不正,我就心懷鬼胎;你要顛倒黑白,我就糊弄是非;你老奸巨滑,我就欺世盜名;你花言巧語,我就甜言蜜語;你能偷樑換柱,我可掩耳盜鈴;你開空頭支票,我就拉大旗作虎皮;你狐假虎威,我就狼狽為奸;你肆奸植堂,我就挾朋樹堂;你指鹿為馬,我則指皂為白;你百依百順,我則卑躬屈膝;你承顏候色,我就垂首貼耳;你諂詞令色;我就阿諛諂媚;你低三下四,我就低聲下氣;你點頭哈腰,我就低首下心;你嘩眾取龐,我則見風使舵;你攀高接貴,我就攀龍附驥;你巧言令色,我則奴顏媚骨;你曲意逢迎,我則曲盡人情;你如蠅逐臭,我則如蟻附膻;你順水推舟,我則隨風倒舵;你隨聲附和,我則投其所好;你惟命是從,我則望塵而拜;你唯唯諾諾,我就唯唯否否;你言聽計從,我則循聲附會;你給我挖坑,我就給你下套,你給我栽贓,我就給你嫁禍;你拉我墊背,我就讓你背黑禍;你找我敲竹槓,我就找你打抽豐;你拆我的台,我就踢你的場,你給我背後插刀,我就朝你家扔磚頭。於是大家就比誰狠,比誰毒,比誰惡,比誰酷!總之一句話,比誰能夠下到地獄的第十八層!

有句話是我是流氓我怕誰,這話聽起來有意思,但並不完全對,流氓當然還有怕的——–流氓還能夠怕誰呢?當然是怕更大的流氓。所以這裏的人活得很累,一方面要裝流氓,另一方面裝不了流氓就要裝孫子。這種事實自然是讓人感覺到沮喪,所以我現在雖已不再懷疑別人是賊,但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人與人之間失去了信任,自然就沒有安全感,這依然還是一個賊的社會,賊眉鼠眼、賊頭賊腦、賊喊捉賊!不是地主剝削了張大爺五百斤糧食,就是張大爺提刀要地主的狗命;不是王東家少付了趙長工幾十銀工錢,就是趙長工要找包青天告狀;不是李買辦私吞了賈職員的工資,就是賈職員活不下去要上吊;不是吳老闆壓榨王夥計幾月薪資,就是王夥計上街去堵馬路;不是紀經濟侵佔了周主顧的投資,就是周主顧破產要跳樓。凡此總總,總是讓我不知道是當賊好,還是不當賊好,是懷疑別人是賊好,還是讓別人懷疑我是賊好,我很困惑!

從最簡明的道理來說,人們當然都期望生活在一個沒有賊的社會裏,不過對於此卻不可能,為什麼?因為即使有我一個去投案自首的衝動,卻總不會人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如果人人都如此,豈不是整一個民族的人都喊出:我是賊!,這免未也太驚世駭俗,暴露的事實讓大家都窘迫難堪、狼狽尷尬、臉紅害臊,若地球上只有這烏托邦一家子,還不算什麼,可是在左鄰右舍中這樣喊出,豈不是太讓人難為情,臉面上磨不開?本來就說的是家醜不可外揚,更何況金窩狗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呢!

但無論如何,歷次吃過的虧也給了我很深的教訓,出於血淋淋的疼痛,我不敢不反省-——我至少明白了人們所謂的好壞是怎麼回事,而不再去盲目相信。說白了,人們所說的好,不過就是指符合自己利益的事兒;人們所說的壞,就是指不符合自己利益的事兒,小至個人,大至群體,無不皆然,無不如此。雖不敢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但至少在烏托邦之處是說得通的。明白了這一點,再行走於江湖,混跡於社會,至少能夠讓你清楚很多事情,理解很多講話,少吃很多虧。就比如你某天遇到了看這種電影長大的員警,無論你做案與否,都得趕緊承認自己有罪,只因為你在他眼裏,就是一個電影中的壞人!無論你再怎麼申辯,再怎麼證明,都只是在他心中加深你的罪惡成份!雖然現在提倡的是無罪推斷,但是這種概念來得太晚,已無法改變這些人從小種下的觀念,為此我痛恨當初拍這些電影的人。
說到這裏,我倒是懷念起小時候電影裏的賊來,雖然這種賊過於臉譜化,但至少他還很單純,方便於大家認出。現在走在大街上,在你身邊匆忙來去的人中有多少是殺人犯?擠公共汽車的時候,站在你身邊的有多少是扒手小偷?坐電梯時,身邊穿西服戴領帶的人中有多少是詐騙犯?而某個滿臉熱情緊握住你雙手的人,是不是想騙取你銀行帳戶裏的大筆錢財;某個笑容可掬親熱的拍著你肩頭和你打招呼的人,是不是竊取著你口袋裏的錢包;某個高喊著你的名字跑過來和你親切擁抱的人,是不是已挖好了一個大坑等著你跳進去?雖然有一句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我覺得生活在這種環境裏,真是防不勝防,這讓我感覺很累,所以我懷念這些單純的賊!

前面所說記者的故事還並沒有完,他後來提出上訴,得到一個選擇的機會。他被押到兩個出口處,一個是閉口不言老實生活,另一個是繼續說話坐穿牢底,不過他並不知道這兩個出口是那一個閉口不言,那一個是繼續說話,而這兩個出口又分別被兩個看守把守,一個看守只說真話,另一個看守專說假話。現在的情況就是,記者只有提問一次的機會來選擇他所願意去的出口,而如果你是記者,你會選那一個出口,是說話還是閉口,是生活還是坐牢?你會如何提出這唯一的問題?但是,我總覺得這個故事對於記者不公,這種選擇無疑是建立在強迫威脅的基礎上,讓人感覺到忿忿不平,所以,我私下裏改了一下這個故事的結局,就是讓這個記者面對這種無奈的選擇時,吼出一聲:我想做賊!

是的,一個社會的悲劇就是,逼著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吼出一聲:我想做賊!


老有所養,沒錢怎麼養?


倘若閣下每月還在盡職盡責地繳納養老金,以期待老有所依,那麼恭喜你,這篇文章你應該看下去。

不必多言的常識,在現代商業社會無論是做生意,還是搞投資,首要之務,就是把對家底細摸清楚: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值不值得信任,有沒有不良紀錄,與他合作有沒有風險。而把這套標準施之於當下正在管理養老金的莊家,其歷史信譽很是讓人擔心:哄騙農民打土豪分田地,自己卻成了最大之地主;發動知識份子給党提意見,結果搞成了陽謀被打成右派;鼓動工人階級成為革命先鋒隊,奪得政權後淪為下崗遊民。但是,這些歷史問題都不談它了,多說無益,徒增傷感。除了感覺生存不易,沒有別的什麼好處,還是把話題回到養老金上來。現在必須面對的情況是,雖然明知對家信譽不好,但也得咬牙乖乖合作——沒辦法,現在是它在當家,一手掌握軍、政、財大權,哪里還有第二考慮對象?只得無奈認之。更何況,養老金是社保之一種,而社保之繳納,又具有強制性,君不見每個月的工資單上,不論你同意與否,政府都要刮走一筆嗎?

但是,錢真能施之於正途,用在養老上,這也能接受。畢竟不是生活在天方夜譚的世界,可以期待天上能掉餡餅。但是,現在的問題就在於,錢從自己的帳戶上被刮走後,用在何處根本沒有有效監管,又如何能讓人放心?2009年就有媒體報導,社保基金拿出作股票投資虧損了394億,而最近的消息,則是因為通貨膨脹,養老金這兩年虧損即達1300億。根據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鄭秉文測算,2000年至2008年全國各地養老金總的收益率可能不足2%。據他測算,去年CPI5.6%,養老保險基金的收益率不到2%,去年一年養老金的損失高達1000億。2010CPI3.3%,養老金的收益率仍不到2%,當年養老金損失超過300億。養老金在兩年內損失超過1300億。

正是全國社會保障基金理事會理事長戴相龍的話,地方基本養老保險基金扣除通貨膨脹率十年年均收益率為負數。如果人們用於養老投資的錢放在它那裏只是縮水,那麼要這樣的莊家又有何益?更何況還有投資股市的失利?如果把收支核算一下,現在的情況豈不是寅吃卯糧?假設人們中止交納,豈不是有資不抵債的危機?實際上這很可能就是現實,現在退休人員領取的養老金實質是由當下工作的人們交納,至於他們以前所繳納的錢,除了通貨膨脹的因素外,還有官員胡亂投資所帶來的浪費虧損。綜合以上情況看來,現在的養老金運作鏈條就如逐漸硬化的動脈血管,若倘不及時拯救,必將仍發致命的金融心臟病。

養老金是民眾晚年的保命錢,不是給官員作投資的賭本,也不是撈政績的試驗田。現在廣東政府又有新想法,提出拿出1000億投資運營,其中進入股市的資金可能有400億,那麼有些問題必須提前要說清:如果虧了怎麼辦?民眾的養老金怎麼領?作為責任方的政府是不是要把賠了的部份買單?有沒有問責制度保證當事人不會從中中飽私囊?這些條款不事先談好,賺了還好說(即使賺了都涉及到利益如何分配的問題),可謂皆大歡喜,但如果是賠了,當事者拍拍屁股走人,難道讓已離職退休的花甲老人去喝西北風?或是讓他們重新披甲上陣打零工?想想便覺淒慘。所以,還是回過頭來審視這問題,畢竟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有此警語在前,有破產跳樓的事例在前,值得每一位利益攸關的當事人,認真考慮。

時代的敵人


我們這個國度從不缺乏精神上的敵人——哪怕是在物質極其匱乏的年代。如果說西方人講過即使沒有上帝也得造出一個來,那麼毫無疑問對於中國人來說,沒有敵人也得造出一個來,不然可能活不下去。中國神話裏有女媧造人,根據對國史的瞭解和生活的經驗,我頗懷疑女媧造人時的心態,說不定正處於她心情較為糟糕的時候,當然,還有更為惡意的猜測,或許她造人的目的就是不懷好意,不然何以在遠古洪荒時期黃帝與蚩尤就發生了爭奪地盤的大戰?但我對此種猜測不負政治責任。

在《聖經》約翰福音第八章中,法利賽人和文人義憤填膺地聲討一個行淫時被抓獲的婦人,他們逼迫著耶穌回答是否該拿石頭砸死她。耶穌說:“你們中間誰沒有罪,就可先用石頭打她。”結果法利賽人和文人慚愧地丟下手中的石頭,默然離去。耶穌敢在憤怒的人群中沉穩地說這話,很可能是發現其人群中沒有中國人身跡的因素,不然,這婦人的結局恐怕是被義正言辭的石頭砸死與心懷妒忌的口水淹死,耶穌本人恐怕也逃不過摘葉飛花的暗器與流言移語的傷人於無形。

紀德說,人們模仿一切比什麼都不模仿來得更加容易。這話也有理,有多少人自甘於在虛偽謊言中度日,還不是因為在其中找到了更多的舒適與更少的艱辛。歷來,中國人對“好人”的定義是:認認真真的生活在虛偽中的人。如此說來,暴力其實也是一種模仿秀,讓自己的生活成本趨向於簡單,畢竟雷同(文革中叫向毛主席學習)可以把暴力複製,把良心隱藏,把罪證遺忘。所以,我們一般生活在一個不可寬恕的環境中,既不饒恕他人,也不原諒自己——若有例外,也是因為饒恕了他人而不能原諒自己。這很可能是國人缺少懺悔精神,或許是國人頸椎骨較硬(但不知為什麼膝蓋骨卻較軟),沒有低下頭做禱告的緣故,故不能謙卑的做人,又或是我們已擁有了真理的發明專利,可以收取正義的賦稅,故忽略良心的借據?

從國民性上來說,如果說和平讓國人變成凡人,那麼鬥爭肯定讓國人變成天使。不然我很難解釋國人對暴力的熱衷及人性殘酷的冷漠。通常我們比較善於塑造敵人,而且不用擔心敵人會被趕盡殺絕,因為這種情況絕對少見:一是因為國人人口數眾多;二是因為樹立的一般都是複數;三是打倒一個會樹立起另一個。所以對於普通的民眾來說,重要的不是判斷是非善惡,而是選擇立場排好隊。這好比上廁所時男士不能排到女廁所,不然恐怕被喊抓流氓,但這算是比較輕的罪刑,一般抓去判個耍流氓,頂多是勞教,如果運氣不好趕上嚴打,就有吃花生米的危險,但國人總不能天天生活在嚴打之中,這樣打下去老百姓也吃不消,主要是官老爺打久了也感覺累,所以看到差不多也就算,總得讓老百姓喘喘氣!至於那些被打死的,不用說,只要打著的不是自己,向來是容易遺忘的。

古代有一個人叫箕子,為人比較不老實,一日紂王喝酒喝得過度,已不知今夕幾何,問一同與他喝酒的人,沒有一個知道的。於是找人去問箕子,箕子說:“君主喝酒喝得忘記了日期,國家就十分危險,誰都不知道日期而唯獨我一個人知道,那麼我就危險。”於是他也藉口自己喝醉酒,把日期給忘了。以現在的觀點來看,這個人無疑比較陰險,但如果陰險是用來保護自己的性命且不傷及他人,似乎也說得過去,可以原諒,但在本質上是屬於時代的敵人,站在人民群眾的對立面,雖然隱藏了自己的身份——這也怪當時人們政治覺悟不高,人民群眾的眼睛還沒有進化到雪亮的地步。

有人說真理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這句話對不對,我不敢判斷,因為真理是什麼,我至今不敢下定義,更不敢私自掌握在手中。如果說某偉人的大手掌結構比較特殊,善於掌控真理,從解剖學的角度來講,打死我也不信——哪怕你說自己是六指琴魔,或者練過鐵沙掌,但這未免讓人感到有點荒誕與怪異,雖然大手一揮萬民瘋狂膜拜的史實俱在,又由不得人去懷疑!但如果說絞索架和斷頭臺常奉獻給少數派,這我倒是相信。羅蘭夫人說認識的人越多越喜歡狗,證明了她對狗的喜愛超過了同類,證據確鑿,所以被人類送上了斷頭臺;譚嗣同說我欲揮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多少證明了其思維超出其同類,有點不正常,所以被其國人送上了刑場;屈原寫了天問,找不到答案,證明精神有些混亂,別人想不到的問題都他想到了,別人還混什麼?所以被逼跳了江;甘地提倡非暴力不合作,為其國民爭取權利,沒想到同胞卻並不領情,絕食的味道並不好受,於是被暗殺;岳飛更為不識相,皇帝想求和他非得搞個人英雄主義,所以有了“莫須有”和“風波獄”;馬丁.路德.金站在講演臺上長篇贅言說我有一個夢想,反對派卻站在台下冷笑說我有一顆子彈——他的結局我不說大家也知道;袁崇煥本想饑餐胡肉,渴飲虜血,表明這是一位漢尼拔式的食人魔,結局為被百姓生吃;布魯諾非得要人們相信他的日心說,結果倒是他綁在了柴火的中心。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時代的敵人,處於現實的反面,與人民群眾距離相差過大。現在選秀類節目很多,俊男靚女常在臺上說:“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聽到這話我很高興,畢竟證明我們現在歌舞昇平。不過另一方面我也擔憂,月亮雖然好看,但也有陰暗面,他們恐怕不知道“思想有多大,牢房就有多大”不然何以胡風以三十萬言書換三十年牢獄?老舍又為何跳了未名湖、傅雷夫婦吊上窗、儲安平失了蹤、張志新割了喉、遇羅克上了刑場、林昭被槍決?這一漫長的名單幾乎可無盡的念下去,但絕不像是頒獎晚會上的慶典讓人愉悅,而是幾近悼亡詞中“漫無止盡的憂傷了”。雖然帥歌美媚盡可以在舞臺上歡歌笑語,把庸俗進行到底,但卻不能嚴肅的表達思想。以前是“造反無罪,革命有理”,現在與時俱進,刷新為“娛樂無罪,庸俗有理。”猶太諺語是“人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在我們這裏恐怕得改一改,“人一思考,政府就緊張!”,所以現在提倡和諧,哪怕是全民進入“愚樂時代”。

時代的敵人身上兼有兩種動物性,一是鼠——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二是羊,遇著不好的環境,就成了替罪羊。所以魯迅看得比較透徹,說俯首甘為儒子牛,哪怕是橫眉冷對千夫指。這說明他對當老鼠和羊的下場有比較清晰的認識,所以他選擇當牛——雖然他當時並不知道四條腿都好的,兩條腿都是壞的!不過他恐怕沒想到自己去世後會被人做成祭壇上的牛肉幹,被一代一代人拿來咀嚼,這些人拿過牛肉幹放進自己嘴裏嘗嘗味,就說這是魯迅,卻不知道牛肉幹並不是牛,那怕嚼的是五香牛肉幹。

從這些時代的敵人的大多數結局來看,我得出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推論,這結論是如此的不好,以至於我懷疑自己的思想是不是有問題。我想找公證處來證明,但又覺得公證和公平好像不是一回事兒,但我又無法找到一個思想的公正處。套句羅大佑的歌詞,我雖明白什麼是偉光正,但永遠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過去看過一部電影有一句印象深刻的臺詞,叫做“打死我也不說”。我想現在時代應該變了,說出我自己的結論應該沒有人來把我打死,雖然這年頭到處可見權威的大棒與思想的磚頭,思維的暴力與語言的暗器,但好歹在表面進步了些,最起碼不會讓你在大街上坐老虎凳,或者喝辣椒水,畢竟還是要顧及到國際觀瞻。老江雖說過“悶聲發大財”,但我無發財的願望,所以不願悶聲,而且我私下瞎想,悶聲而發的財,到底幹不乾淨?從現社會的貪腐情況,對此問題我不敢作善意的回答,但這話題僅到於此,再往深處去我怕擔上洩露國家機密罪名。

據說,每一位殉道者周圍都有一幫吐口水的人——我們這國度裏的殉道者雖少,但從不缺乏在傷口上撒鹽的人。至於人為什麼要往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從我觀測出的結論是,有人是無意,有人是有意,更有人是樂意了,若要分析出為什麼,我只能無奈的承認,人們有時候是多麼痛恨比他們好的人啊!——可以把此稱之為扭曲的嫉妒。如果有這樣的人存在,對於他們來說肯定是無法忍受的,這會讓他們自愧形穢,甚至於會強烈的刺激他們起來反對對他好的人,對於他們來說,寧願選擇群體性的平庸與惡俗,也不願意看到有人超越於他們之上。真實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心靈無法承擔重量巨石,對於習慣於在黑暗在生活的人,把光明帶給他們的人絕對是種罪惡。習慣于奴隸生活的人,帶給以自由不一定就是解放。要知道,人們是非常痛恨這些比他們要好的人,因為這參照出他們自身的卑劣與懦弱,映射出自身的缺陷與狹隘。如果你有優點,自然他假裝不會看到;如果你有缺點,他會戴上高倍放大鏡給你放大,並把自己的嘴巴改裝成高音喇叭給你進行免費宣傳。一個人被人憎恨,有時候不在於他思想中可怕和錯誤的東西,反而在於其中正確與真實的東西。這結論雖讓人很鬱悶,但不得不接受——自然你也可以不接受,並把它看成是無聊的胡扯,但我也保留你是妒忌的權利。於是N多人物成為了時代的敵人,被他們的同胞快意地幹掉。

一四一五年七月六日,捷克的宗教改革家楊.胡斯被處火刑時看到一個老婦人虔誠地拿了一塊木料添加到他的火刑柴推上,他感慨地說:“神聖的單純!”。如果愚蠢可以純淨到單純的地步,單純又可昇華至神聖,那麼讓人保持愚蠢,說不定是在做一件善事。只可惜這種事較少,我幾近於沒見到。愚蠢就是愚蠢,絕不會從愚蠢中生出神聖的單純,尤如母雞不可能下出鴨蛋。但對當權者來說,愚民絕對是單純的母雞——不僅是母雞,還是肉雞蛋雞。既可以隨意拿走所下的蛋,還可以把它用十八翻武藝剁了宰了拿來煎煮燉炒,花新翻新絕不雷同。對於專制者來說,再也找不到比人民的怯懦與冷漠更為寶貴的資源。對於時代的敵人,也再也找不到比普遍的麻木與無知的愚昧更為痛心的失望。如何把民性純樸自由的大眾變成雞籠裏的蛋雞肉雞,這是一個問題。如何來讓智商本是150的民眾來過智商40以下的生活,這也是一個問題。於是我們在古代就有了關於揠苗助長削足適履的思索-----這無疑是用一種愚蠢來解決另一個愚蠢。不過,天知道是為了什麼,很多的聰明反而不能解決掉一個愚蠢,卻讓一個接一個的愚蠢解決掉了所有的聰明,看來正義女神阿斯特賴亞手中的天平只適合於西方,移植到大洋彼岸則水土不服;又或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阿斯特賴亞都失去了她的神力,只能屈服於權力的蹺蹺板?故韓非子講勢位元,一個高端錯誤的功可抵過低層萬倍正確的作用力,這門政治的物理學,委實讓人感歎它的神奇!既可以全民大煉鋼超英超美,也可以畝產萬斤糧吃不完援歐拉美,既可把人變成牛鬼蛇神,又可把奸人得勢高居廟堂,著實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話說回來,國人所需理解的東西也並不多,最為正確與重要的是學會無條件接受。不過我們不要離題太遠——-眾所周之,這個問題已在漫漫的二千年裏,已被解決得乾乾淨淨,這種解決是如此徹底,以至於雞籠裏的雞自詢“生存,還是毀滅?”的疑惑也不曾產生,只剩下產蛋的本能和引頸而屠的習慣。唯一因時而異的是,環境是從雞場到雞圈,再從雞圈到雞籠,越來越窄,雞也是從撲翅高飛,到隨處溜走,再到畏首縮尾,越來越賤!若有那麼幾隻自以為是鳥且想飛出去的雞,早已以“反雞類罪”的罪名殺雞給猴看。至於近代,更唯物主義到把自己當成一塊磚和螺絲的地步,哪里需要哪里搬,哪里需要哪里按。我只知道人是從猴子進化而來的,但並不知道人將要進化到螺絲的程度去,雖然螺絲的類型有很多,膨脹螺絲、木工螺絲、但螺絲畢竟只是螺絲,人並不是標準件啊!

我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是該為有這些敵人的存在而慶倖,還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而悲哀。有他們的存在,自然是證明了自己的無能,若沒有他們的存在,這個國度恐怕燃燒在末日烈火中,連證明自己無能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我還是願意有這些人的存在,如果從前沒有這些人,恐怕就沒有現在,如果現在沒有這些人,恐怕也沒有將來。歷史就是國家的紀錄,勇者就是時代的敵人,他能覺察到在一個極權的體治下,社會的大環境與專制的小牢籠並無本質的區別,衡量兩者之間的距離是以時間為單位而不是以公里為單位。他能感覺到對別人的不公便是對自己的不公,對別人的壓迫就是對自己的壓迫,於是他起來奮爭別人的權利,那怕會失去自身的權利。他不能在眾人的沉默之中保持沉默,不能在眾人的冷漠中保持冷漠,他處在前面,並不是他走在前面,而是因為眾人落在後面。他面對責任,並不是他故意面對責任,而是眾人逃避了責任。他很孤獨,孤獨到也許我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很無助,無助到眾人並不助一臂之力,卻還落井下石。也許他之所行,是他之所願,無罪的的世界不需要任何強權,有些事情值得為之受難。面對著這個徹底淪喪道德的社會,荒謬絕倫的司法、極端殘忍的刑訊、超強度的死亡勞改環境,他義無反顧的除去這些荊棘毒刺還以清泉之地,身以受刑以換取後代的幸福,但有多少人能聽到他傳來希望的召喚?有多少人在塵世的喧囂中報之以回應?又有多少人能理解他之被眾人認為“毫無意義”“沽名釣譽”的所行?也許要等到某一天,我們來到他所曾站立過的地方,環望四周,回溯我們的從前,我們才會明白,這些時代的敵人,原來就是未來的英雄,現實的先驅!

倒下的劉翔並不是英雄


北京時間8717:45,在倫敦奧運會男子110米欄預賽中,中國名將劉翔在跨越第一個欄時意外摔倒,無緣晉級。這是劉翔繼北京奧運會傷退後再次因意外無緣爭奪冠軍。

並不意外的失敗
全民仰望的崇拜 

劉翔的失利並不讓人奇怪,因為在賽前已有諸多人預測了他的結局。但讓人深感遺憾的是,情節並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峰迴路轉,預料中的場景按著劇本原封不動的上演,以至於諸多劉翔的支持者為之語塞,找不到更多的話語來反駁這些〝無聊的猜測〞。

如果國人的記憶能維持到四年之前,不難發現在北京奧運會上,劉翔已有過前車之監。自瑞士洛桑以1288打破世界紀錄贏得冠軍之後,劉翔就一個民族英雄的形象受到萬眾矚目。不言而喻,這是因為這塊110欄的金牌含金量特別的高,因為在體育類的大項——田徑賽場上,中國一直處於弱勢的地位。而這一塊金牌的到來,給予了中國人揚眉吐氣的機會,其價值相當於又打破一項歐美霸權壟斷。更何況,中國運動員往往比別國運動員多了一項重任:背負著大國崛起的宣傳任務。

自此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劉翔可謂媒體的寵兒,國人的驕傲。當諸多深具民族主義情節的人們把自己心中的夢想投射在劉翔身上時,劉翔已經超越了一般的娛樂偶像而成為中國新時代的象徵——因為他的成功能夠給他們的失敗心理補償。處於這種狀態中的劉翔可謂名利雙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直到2008北京奧運會,諸多國人在經歷了美劇《迷失》一樣的複雜劇情後,看到劉翔的倒下。這臨門一腳的放空,讓許多被〝沖金〞、〝衛冕〞之類希望刺激得腎上腺素飆升的中國人,無比的失魂落魄。

意料之中的結局
影帝級的演出

對於一位失利的運動員,我們應抱以同情。但對一出蹩腳而醜陋的戲碼,我們則不妨進行分析和批判。畢竟觀賞比賽,是希望看到運動員積極的拚搏,熱血的奮戰,而不是在政治與商業的聯手操控下,策劃出的人工表演,無論表現是多麼煽情,多麼悲壯,實質都是對奧運精神的褻瀆與背叛。

固然〝劉翔哭了,他只叫出兩聲爸爸〞、〝他帶來無數榮譽〞、〝望大家看淡金牌〞、〝今晚他輸了比賽贏得人生〞、〝堅強的劉翔是人生舞臺成功者〞之類〝知音體〞標題與內容能贏得廣大家庭婦女的痛哭流涕,無限同情,但在一個赤裸裸的金錢時代,用金錢的邏輯去推理那些所謂的情操,無疑更來得實際一些,也更容易觸及到事情的真相。

由於劉翔在瑞士洛桑歷史性的突破,他隨即成為廣告商與贊助商的寵兒——每個商人都清晰地知道他身上蘊藏著什麼樣的商機。毫不客氣地說,此時的劉翔是一座閃閃發光的金礦,每一位有企圖心的人與組織都想在他身上撈取自己的利益。於是那段時間,劉翔所代言的廣告以各種形式不斷地出現在中國:電視廣告、商場海報、路邊招帖、他那陽光般的笑容幾乎迷倒了每位中國人。但是,在商言商——在政也要言商,任何投資都有風險,劉翔的傷病是所有贊助人心中的滑鐵盧,而且恐怕誰也沒想到來得這樣快,據當時的《中國經濟報》推估,劉翔在北京奧運的意外退賽讓贊助商的市場損失達30億人民幣,劉翔個人商機也損失10億。

由此即可理解為什麼那時關於劉翔的傷情,會如此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曲曲折折、羞羞答答。在贊助商來看,是要把損失減至最低,在政客來看,是要把影響降至最低。當雙方的要求合二為一時,劉翔便上演了一出淚灑賽場的苦情戲。而也正是因為有了上一次北京奧運的經驗,這次倫敦奧運的公關操作則更為得心應手,各大官方媒體視劉翔之狀態,隨時放風作觀眾情緒鋪墊:〝只要能進決賽就是成功〞、〝只要能進半決賽就是成功〞、〝劉翔也是人不是神因傷退賽並不可恥〞,畢竟,不得不考慮現實:劉翔目前身上一共還有運動品牌、電腦、銀行、飲料、汽車、服飾等17個代言,他仍然是中國人心目中的明星。

失敗的英雄與扭曲的觀眾
熱鬧的奧運與悲慘的現實 

平心而論,劉翔雖是合謀之一,但他也是一個犧牲品——他犧牲在這種扭曲的體育制度下,犧牲在視金牌為一切的狂熱中。而且在身份隸屬於一個組織的時候(據說他還是全國政協委員,上海市體育局團委副書記),他的決定權也受到相當大的限制。但是如果換一個自由的環境,我們來想想,他是不是可以活得不用如此悲情、如此傷痛、如此無奈?

而且僅把矛頭指向劉翔,是不對的,也是不夠的。事實上劉翔的存在,劉翔的遭遇,正是有了這樣的觀眾。有這樣的觀眾,才有這樣的市場。為了迎合這個市場,就要去製造這樣的偶像。當國人不無餘力的為劉翔鼓掌歡呼時,可曾想到劉翔今日這般悲慘的結局,也有自己的一份功?

奧運真的如此重要?金牌真的如此重要?國人或許在失望之餘,真的應該清醒地考慮一下這個問題。畢竟熱鬧的奧運賽場之外,是中國更加嚴峻的社會現實:無數的鄉村小學和社區體育設施、器材的匱乏以及全民族的體育精神的缺失;一塊奧運金牌的成本與投資足可以解決成千上萬失學兒童的經費;領導們的好大喜功與底層人民悲慘生活的鮮明對比,無數為看病、失業、一日三餐而疲於奔命的人們……在這樣生民水深火熱的情況下,花大錢下重本去搞體育形像工程,值不值得?

結語
有句名言:一個需要英難的國家是失敗的。但不知什麼時候,心理受創的國人才能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或許看穿奧運不過是權貴們的遊戲,金牌不過是他們炫耀的資本,英雄不過是他們利用的棋子時,才不會把感情寄託在別人身上,而切實地做一個和自己賽跑的人。


人人害我,我害人人

毒膠囊事件,用不著驚奇,不過是再次映證了筆者早已有過的定論:中國社會,早已進入了“人人害我,我害人人”的互害性社會。要理解這一點並不困難,並不需要假扮領導人的樣子,到全國各地去裝模作樣地“調研”。閣下只要翻開報紙看看社會新聞,或者聽聽菜市場上各位大媽的怨聲載道,就心領神會得一清二楚,明白為什麼在中國這塊自詡為禮儀之邦的土地上,充斥著三鹿奶粉、有毒玩具、注水豬肉、地溝油、蘇丹紅、瘦肉精之類數不勝數的虛假偽劣產品;為什麼在一個號稱和諧盛世的社會裏,豆腐渣工程,速食麵建築,大躍進式專案,玩具型動車會會屢見不鮮;為什麼在一個大國崛起的願景之下,車禍、礦難、醫療事故、躲貓貓、自焚、被自殺等悲劇的慘號會不絕於耳。

但如果要探尋深層原因,必然要繞開市井流言從文化心理上去著手。簡單地說來,就是在道德淪喪物欲橫流監管失效權力自肥的局面下,民眾不僅對弄虛作假習已為常,甚至對為非作歹也視之為理所當然。在為求富貴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精神驅動下,自然個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中國人智慧本來就博大精深,現在傾其全力用在於弄虛作假,欺上瞞下這類斷子絕孫的事情上,花樣自然千奇百怪,不勝枚舉,蔚為壯觀,其離奇不僅讓被騙經驗極其豐富的國人本身都防不勝防,更讓老外們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怎麼會幹出這樣沒有人性的事?

更為荒唐的是,生活在如此環境中的中國人,更有一種早已絕跡于文明世界的思維,不立志從根本上去解決問題,改革積弊,卻認為只要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地往上爬,當取得一定的權力地位及財富時,就能保障到自己的安全,捍衛住自己的利益。由此種心態我們可以明確無誤地再次確認:中國人絕不是一貫自吹自擂的充滿智慧的一個民族,反而只是一個只顧著眼前蠅頭小利,毫無長遠眼光的只會耍小聰明,小手腕且自私自利經常犯賤的卑劣種群。因為明眼人都能看出,不擇手段的爾虞我詐只能讓本已潰爛的社會更為潰爛,更腐敗的環境更腐敗,如何又能求得一線生天?如此豈不是南轅北轍背道而馳?而且就算奮鬥到至尊無上的位置,何嘗不又是要擔心仇家的報復與反撲,整日生活在恐懼與猜忌之中,又有什麼幸福可言?

但可悲的是,這個社會早已形成一個逆向淘汰機制,不如此便不能在此環境中生存。比如開餐館,當家家都以鴉片俘虜食客鞏固客源時,你又如何能自善其身?不想挨打出局,必然要趁勢跟上,無論你願與不願;再有開門店做生意,當家家都以次充好以假亂真賺大錢時,你又如何與他們競爭贏利?不想關閉大吉,自然要混水摸魚;再有所謂的搞好人際關係,當大家都以請客送禮為公關手段時,你又如何以廉潔自律?兩袖清風辦事必然要吃閉門羹;再如中國的官場,向來是最冷酷、最無情、最奸詐、最不講道義誠信者最有希望獲勝,倘若想飛黃騰達,自然要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如果想做個好官,辦點實事,此種生態下必然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欲拔之而後快也。

然而面對中國千瘡百孔的現狀,中國人的反應是怎樣呢?還有點良心的會說有心無力,絕大多數會是無動於衷,甚或對情況也不清不楚,總之是繼續莫談國事,繼續燈紅酒綠。所以,不必對中國人抱有過多同情,所謂自食其果是也。當初滅絕宗教,批為“麻醉人民群眾的精神鴉片”,個個奮勇爭先,打砸寺廟,折磨信眾;再而破四舊掃蕩中國傳統禮儀,人人又奔走呼號,大打出手;後又在愚民洗腦的教育之下,成就一批批徹頭徹尾的畜生,自私冷漠殘忍無情,權力是舉金錢第一,口口聲聲良心值幾個錢,罵罵咧咧道德多少錢一斤。如今看到他們自作自受呼天搶天,確實是一件很快樂的事,燒高香都怕來不及,那裏還會有異議?再者鐘祖康先生早已說過,中國社會有極其深厚的“爛活文化”,人人都是有潛質忍受大苦大難大侮辱的苟活專家,這點痛苦算什麼?小意思了,所以對於忍者神鬼這種動畫片居然出自日本而不是出自於中國,我至今感到很奇怪。

最高指示


習主席巡視山東荷澤,給地方官員出聯“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警告意味甚濃,甚至殺氣騰騰。

共產黨官員一向標榜自己“為人民服務”,“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形像高大全得嚇人。為何話鋒突轉,把“幹部”和共產黨一向痛批的土豪劣紳掛勾?是地方官員不識時務需要教訓,還是敲山震虎劍指他人?

共產黨一向講究鬥爭,不但對民如是,內部更是鬥得你死我活,一點也不“同志”。劉少奇不聽話,就算身為國家主席,也被整得慘死。林彪敢有異動,就算是黨章規定的接班人,也讓你客死他鄉。最親密的革命戰友尚且如此,何況爾等一班嘍囉爪牙?

習主席如今身為全國最高領袖,黨政軍權一把抓,再經由最新三中全會的加持,成為國家安全委員會首席,自然一言九鼎,斷決如流,再加上躊躇滿志,強政勵志,有“敢叫日月換新天”的宏圖霸志,自然就有“為有犧牲多壯志”的精神。不怕犧牲,師出有名,誰敢不聽上意,正好用你人頭祭旗,殺雞儆猴,震攝官員。所以對聯潛臺詞,可解為“在百姓眼裏你是個官,在我眼裏你就是個屁。敢不聽話,給我捅婁子,惹亂子,甚至和我唱對臺戲,要我的好看,別怪老子無情,讓你人頭搬家,梟首示眾。”


上有新君天威難測,旁還有中紀委王書記的虎視眈眈,荷澤地方官被點名,日子恐怕不好過,如果還有政治敏感性,應立即組織學習毛澤東“批評與自我批評”這一高招,深痛檢討,嚴肅自責,再熱烈開展“中國夢”大討論,積極表忠心,選邊站好隊,說不定能躲過一劫。至於被敲山震虎的大老虎們,是狗急跳牆殊死一拼,還是投誠服輸跪地救饒,好戲無妨繼續看下去。

上帝會寬恕妓女嗎?


最近看到兩條被廣泛轉載的言論,不由覺得某些中國文人的思維相當滑稽。

其一:蘇小和的微博:上帝都會寬恕妓女。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攻擊一名妓女,同理,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攻擊一名嫖客。因為制度之惡遠超這些私德之醜。當一個社會動用公共資源攻擊妓女或者嫖客,證明這個社會不僅爛透了,而且已經失去基本的反思能力和糾錯能力,不得不借助私德之醜遮蔽制度之惡。

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上帝都會寬恕妓女”,我真不知此定論從何而出,可能的情況是:一、蘇小和本身就是上帝,他說寬恕就寬恕;二、蘇小和在寫文章時遇到余傑、王怡聖靈附體的情況,上帝告訴他對妓女的態度是寬恕,於是筆承上意,宣告大眾;三、蘇小和在某處看見上帝寬恕妓女的話語,於是作為證據引用;四、蘇和小假冒上帝。

然而蘇小和就是上帝的說法,想想就覺可笑,不值一提。若說是有聖靈附體,上帝親臨,那麼筆者也可以說正在此時,上帝傳音告訴我蘇小和是在胡說八道,那麼這兩種互相矛盾的觀點該相信誰?依筆者之見,誰都不該相信,因為是孤證。至於蘇小和曾在某處看到上帝如何對待妓女的表述,那麼就標記出處,不然就是杜撰。不過筆者依稀記得,《聖經》中雖有耶穌對待通姦婦女該如何處置的記載,但恥穌不是上帝,通姦婦女也不是妓女。而且《聖經》十誡中有明確的“不准姦淫”條款,所以如果前三種可能都不存在,那麼只能是蘇小和假冒上帝嫌疑最大。

而且“上帝都會寬恕妓女”這種說法也很籠統,須知妓女也有形形色色,林林總總,假設粗淺劃分為“好的妓女”與“壞的妓女”兩種,好的妓女值得恕妓,那麼壞的妓女該不該寬恕?況且蘇小和本身在後面說到這也是私德之醜,既然是私德之醜,為什麼“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攻擊”?難道全中國人都是妓女和嫖客?

更搞笑是從妓女到嫖亮的立論轉換,從“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攻擊一名妓女,同理,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攻擊一名嫖客。”這句話,我們順理成章得出的結論是“上帝都會寬恕嫖客”。既然是這樣,基督徒不妨大嫖特嫖,反正妓女與嫖客上帝都寬恕——當然,前提是你弱智到相信這種荒誕不經的說法——用不著擔心末日審判(既然都寬恕了,還審判什麼呢?)。

然而筆者並不反對蘇小和後面的觀點,只是覺得這種理性闕如情緒上腦的表達實在好笑。關於薛蠻子嫖娼事件,如果情況屬實,那麼就按照法律既有規定辦理。薛蠻子是網路名人,按照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一視同仁公平辦理即可,用不著上綱上線,刻意抹黑,不然說是打擊賣淫嫖娼,重點卻突出大V身份,殺雞給猴看用心昭彰,再聯繫國內最近這一波打擊“謠言”事件,更標示這已遠超出單純的“掃黃”範疇,而是事關國人言論自由,更應值得警惕。


其二:木子老龍:薄到底是好人壞人?我覺得這個問題頂無聊。如果只有聖徒才有資格進入政府,那這個星球上也就沒有政府了。人性是同一的,把奧巴馬放到重慶,他未必不是薄熙來;把薄熙來放到臺灣,他未必不是馬英九。制度的價值不在於搜尋天使,更在於用一個籠子關住魔鬼。沒有籠子,誰敢說比薄更乾淨?

此論者首先就混淆人性與人品的區別。人性是人之本性,人品是人的品質,前者多用於群體,後者多用於個人。人性有著普遍性,人品卻千差萬別,若說“沒有籠子,誰敢說比薄更乾淨?”,豈不是抹殺了人品存在差異的客觀現實?

另外一方面,如果“誰敢說比薄更乾淨”是指的貪污金額的話,那麼一個明顯的邏輯就是,在同樣沒有籠子的中國官場(條件一樣),只要貪污金額少於薄(客觀事實),就可以說比薄更乾淨(明確結論)。

再從另一方面,“人性是同一的”說得語焉不詳,不如說人性是複雜更為確切。因為面對同一情況每個人根據自身的條件、觀點及思想作出不同的抉擇與反應,這種情況在生活當中相當常見。所以把奧巴馬放到重慶,他不一定就是薄,把薄放到臺灣,他不一定就是馬。因為每個人之所以成為他就是因為有自己的價值觀,在理念與環境衝突時價值觀會決定他的行為走向與是非取捨,怎麼就可以斷定奧巴馬到中國官場來就一定成為薄呢?

制度當然重要,但也不能忽視個人的抉擇,推卸個人犯錯後的責任。民主制度下,陳水遍照樣貪污,難道又要委過制度?論者用“未必”來進行推理,本身就意味著不確定,從不確定中得出結論,又怎麼經得起推敲?論者邏輯粗疏如此,卻還覺得別人問題無聊,我看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統觀這兩段言論,其特點就是矯情得可怕,思維懶惰得出奇,然而就這種水準的語錄,還被轉來轉去稱頌叫好,不僅想起陶傑先生的一段話——統治一個婆婆媽媽的中國人社會,有何難處?兩字記之,曰“煽情”,這就是政治。


我認罪 我服輸


《說說餘傑》刊出,怒斥飆生,狂罵四起,輿論起哄,線民追擊,不但罪及吾身,更侮及家人(見注一),群情激奮之下,筆者誠惶誠恐,不敢再堅持己見,深怕因此被批倒批臭,不得翻身。經過一番痛徹反省,交待罪狀如下,懇請廣大人民群眾看在主動認罪份上,寬大處理,從輕發落:

一、我怎知民主也可以造神,自由也可以產聖,還以為公民社會,政治世俗,人格平等,意見多元,斷不會有這些烏煙瘴氣怪力亂神,然而我錯了,中國式的民主,中國式的社會,不但可以成名,還可以成神,空造烏托邦,虛構伊甸園,讓萬眾膜拜,讓信徒癡迷,我只能說,崇拜偶像的人有福了,迷信名望的人得救了。

二、既然是神是聖,就只能頂禮膜拜,奉為圭臬,推崇備至,心悅誠服。斷不容許有質疑,有詰難。因在信徒心中,若有不同意見,就等同冒犯,敢直接進行批評,就是犯上作亂,必將迎頭絞殺,狠狠痛擊。筆者明知劉、餘等人,聲望高懸,光環耀眼,還敢提出意見,闡述觀點,豈不是故意挑畔,主動滋事?劉、余信徒辱駡、攻擊,合情合理。

三、我以為有不同想法,直抒己見,據理力爭,是很正常的事。因在公民社會,人人受過常識教育,懂得分辨什麼是政見的分歧,什麼是背後無傷大雅的譏嘲,三言兩語的幾句玩笑,十個八個無傷大雅的外號,沒有人會放在心上。但哪知在中國,就成了不懷好意,別有用心。我錯了,我哪知中國人的政治,心魔處處鬼影幢幢,在中國人的一雙小眼睛之中,觀看世間萬物,盡皆陰謀動機。我太高估某些中國人了。

四、我又以為在公民的社會,憲政的體制,會有反對派的存在。此“反對”二字,絕非負面色彩,而是合法註冊,在野行監督之職,在朝行執政之治。但我又錯了,因為諸多劉、余信徒腦中,沒有反對的概念,在他們看來,敢反對,敢挑剔,敢懷疑,就是“亂黨”、“逆賊”、“別有用心、奉命攻擊”,就是在“幫獨裁專制的忙”,全是要動刀動槍解決的“敵我矛盾”。我明知素質如此,觀念如此,卻還妄圖講理論據,豈不是錯得離譜!

五、我明知劉、餘的許多事情,都經不起細節邏輯的推敲,但求訴諸集體朦朧的情緒共識,但本人卻一意冒犯,追問到底,不顧和諧,非要煞風景,倒胃口,得罪人。俗話說阻人發達,神憎鬼厭,如此不識相,不醒目,還不該被罵嗎?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本人不知悶聲發大財,實話實說,言論無忌,自是罪魁禍首。而劉、余信徒護主狂熱,救駕心切,為此不惜擯棄人格,泯滅良知,如此大愛無私,高風峻節,理應讚賞,值得嘉獎。

六、我一直以為,當年的白宮會面事件中,當事人的不計較,是當事人的豁達,弄奸者的不懺悔,是弄奸者的恥辱,但是我錯了,因為知恥懂辱,還需要有敬畏,有恭順,有虔誠,但看這些當代法利賽人,連上帝的名義都可以玩弄,耶穌的教誨都可以踐踏,《聖經》的十誡都可以違背,人間還有什麼事情,是為名利做不出來的呢?看穿國人劣根性的魯迅早有遺言“損著別人的牙眼,卻反對報復,主張寬容的人,萬勿與他接近。”我卻以為可以講道理,論是非,真是太天真了。

七、我又怎知道,某些中國文人卑鄙而無行起來,真是醜陋得毫無底線。無須任何實證,不須任何依據,只要立場不同,觀點相異,就誣衊栽贓,肆意構陷,醜化你是官府奴才,誣賴你是五毛人渣,詆毀你是拿錢發文,造謠你是專制幫兇,雖然,我承認政治是很虛偽的行業,但虛偽得如此中國式之低下,會不會令人想嘔吐呢?本人不才,把劉、余信徒的醜態穢行曝露於眾目睽睽之下,冒犯一大片,得罪一大批,自然是引發眾怒,犯了洩露機密罪,理當譴責。

八、劉、余信徒污蔑筆者為五毛、奴才,本人開始還不以為然,本想一笑置之,但後來一想,如此上綱上線,實則加強了社會凝聚力,是大功一件,好事一樁。為何?因在中國社會,理性闕如,常識稀有,邏輯混亂,感情衝動,只要敵人樹造成功,標靶精心確立,自然會萬人空巷,爭相圍觀,大街小巷,個個同仇敵愾,向螢幕吐口水、揮拳頭,爭相唾駡,筆者淪為人民公敵,有助社會團結、和諧、穩定,請問劉、余信徒何錯有之?

九、劉、余信徒又中傷在下拿人錢財,受人所托,奉命行事,奉旨發帖,對此無稽之談本人自然嗤之以鼻,但後來想想,劉、余信徒說得或許沒錯:倘若公司不開薪水,本人何以能夠付費上網,如果不能上網,又何來能發此文?劉、余信徒說在下拿錢發文,雖意思不確,但邏輯成立,誣他們栽贓,是我又錯了。更何況懷疑收錢發文,由中國式陰謀論思維來看,當非孤立事件,必有組織、有預謀、有幕後黑手。劉、余信徒由此推測筆者受人所托,奉命行命,奉旨發帖,邏輯與心態符合立場大過事實,情緒大於理性,迷信大過真相的憤青特徵,無可非議。

十、劉、余信徒批判我的文章在貓眼被封,不准回復,於是又誣賴我“在凱迪的特殊受寵待遇”(注二)、“處處得到寵愛”,言外之意自然是我特權橫行,陰謀搞事,串通站方,封殺言論。對這樣的瘋言瘋語,當然不值計較,不過轉念又想,既然前面都認了,何不索性把這項罪名也擔當下來,圖個爽快呢?說不定看在認罪態良好,能爭取寬大處理。好吧,我承認,是我串通凱迪編輯,封殺你文,同時又把自己的《致餘傑的粉絲》圈禁,一樣不准回復;同樣是我收買了共識網編輯,《說說餘傑》一文發出只一天,就被刪除,而你們的反駁帖,可以長期懸掛在首頁,我承認,這些全是我一手操作,精心策劃,這樣說你們滿意了嗎?

十一、我又以為曹長青先生是知名的民主人士,又是著名的政論作家,並以“只問是非不問人,只跟理念不跟派系的獨立知識人態度”,贏得廣泛尊重,批余評劉,斷不會以五毛視之。然而我錯了,以劉、余信徒壟斷真理、獨霸民主的姿態,自然容不得這種合情合理的異議,有憑有據的質疑,非但以五毛論之,更是咬牙切齒,恨之入骨,所以本人發文受株連,又有什麼奇怪?沒關係,五毛就五毛吧,若一切與他們持有不同意見的人士都是五毛,我倒也不介意增添一個。

十二、我明知民主諸君,因理念、認知、觀點之異,有著派系、門戶的畛見,拉山頭、搞小圈子的動作不絕,黨同伐異、結黨營私的消息不鮮,所以愛憎每發於私恩,是非多出於黨議,論斷難以客觀中允。但心想總該有基本的素質,理應的教養,不至於強詞奪理胡攪蠻纏,但哪知劉、余信徒無恥起來,可以造謠生事,卑鄙起來,可以為非作歹,這倒底是蠢到極點,還是利益勾連,本人不得而知。但如此狀況還妄想與他們理性交流,豈不是自討苦吃?真是錯到極致。

十三,我本以為劉、余信徒們的荒唐文章,無恥反駁,沒有多少人會相信,因為本人的政治立場、觀點思想,只須網路動手一搜,即可得知,稍有基本理性的人,斷不會受到這樣的詭辯蠱惑。不料我又錯了,花言巧語居然稱讚連連,惡意構陷居然好評不斷,實在讓我驚訝。雖然我知道,戳破一個美夢,有時是很殘忍的事情,但我確實沒想到這個國家有這麼多愚眾,單憑煽動就可以輕信,只須攛掇就可以支使,無須證據就可以審判,不待辯解就可以批鬥,完全主觀到底,情緒升天,典型黑白二元思維,非好即壞,非敵即友。看來我真是錯了,我還以為平時民主自由滔滔不絕的諸君,雖然觀點有異,立場不同,但至少有對話的理性,批評的氣度,坦蕩的心胸,然而現在看來,某些人道貌岸然的臉譜之下,不過也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貨色。

自訴罪狀完畢,現在總結陳辭:我有罪,我認輸。我有罪,是罪在以批評精神為先,以質疑態度為重,反感把人物與民主直接掛鈎的做法,派系與正義直接等同的愚昧,並且執著原則立場的大是大非,追究歷史事件的事實真相,由此戳破爾等假面,曝光爾等醜行,得罪你一干惡勢力;我認輸,是輸在我知廉知恥,有所不為,絕不像爾等顛倒黑白,怙惡不俊,欺世盜名,不擇手段,對此,我輸得問心無愧,而你贏得假鬼假面。



注一:誠言:淩宸:你不怕折壽就可以胡說八道?你這種文章將會使你全家無光,難道你老子也不怕折壽?你媽也不怕折壽?你的老婆、兒子、女兒都不怕折壽?

注二:誠言:淩宸仗著在凱迪特殊的受寵待遇,他的文章可以在凱網以顯著位置刊登,可以跟貼評論,而我批判他的文章《淩宸說說餘傑》卻不讓評論的情況下與我辯論,算不上本事。有種,咱們到共識網見!


再注:本文發在共識網,時間不過半日,就被迅速刪除,是戳中要害膽顫心驚呢?還是惱羞成怒暗中刪帖呢?抑或其他見不得光的原因,本人因沒收到任何通知,不得而知,但是對這種不讓人講話的作法,無論主使者是站方、還是劉、余信徒或其他黑手,均表示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