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13日星期六

斯大林大战德古拉


永夜噬魂者苏醒

数百年来,德古拉伯爵长驻于喀尔巴阡山脉中那座阴森破旧的城堡。他的肌肤如同环绕其周的古老石墙一般苍白冰冷,双眼永怀永不满足的饥渴之火。1935年这个命定之夜,一股萦绕难安的躁郁情绪笼罩了他独自徘徊于空旷走廊的身影。

传闻自东方兴起了一股新兴力量,一位人类大师——斯大林,凭着纯熟的狡黠与无情的意志,残暴统治了那个苏维埃帝国。流言蜚语,他驱使着生死存亡的大权,只需笔端一挥,万千生灵即为尘土。数百载来,德古拉初次对那遗忘太久的凡人世界燃起一丝渺小的好奇心。

猝不及防,他化作一缕缥缈的黑雾,乘着夜风涌向莫斯科。他必将亲临面见这位斯大林,也许从中获得重振自己吸血统治宝座的灵感。

 

克里姆林宫的黑心

伴着夜色的掩映,德古拉的雾气身形从克里姆林宫城墙缝隙渗流而入。他重塑肉身,在昏暗幽长的廊道中无声徘徊,敏锐的超自然感官追踪着那引他而来的存在的气息。

终于,他嗅获了一缕令人作呕的烟熏余味,顺滕摸瓜而至,来到这王城的最内核心处。在一间简陋的木质书房里,斯大林这人世之凡躯正佝偻其中。

纵然远隔重重,德古拉依然能感受到自这人身上迷雾般的残忍恶意。斯大林的冷眼挨件逼视着手前的文牍,漫不经心的挥手为莫名生灵签落了无声的死券。

待斯大林开口,那沙哑嗓音如重炮炸雷,震得德古拉不由自主的却步闪避。"我早就期盼你的光临了……同志。"这独裁者薄唇微启,绽出一缕诡异的蛇形微笑,在烟丝尾端徘徊。"你以为你的到来可以逃得了我的眼睛?"

德古拉重拾心境,直起身来,毫不退缩的与斯大林对视:"我是德古拉伯爵,你应该听闻过关于我统治亡灵的可怕权能与无上力量的故事吧?我已经……"

"是啊是啊……"斯大林百无聊赖的挥了挥手,"你们这种存在我再熟悉不过了,不过比被我的靴子践踏过的苍蝇群稍微强那么一点儿。"

斯大林起身,那宽阔的胸膛和挺拔的肩膀几乎将房间全部填满,即便是德古拉那颗千百年的不死之心也为之一颤。"我是斯大林,这一切你所见事物的主宰和掌控者!在苏联这片疆土之内,唯一值得忌惮的死亡,就是我自己的死亡!"

 

巨灵对决

怒火中烧的德古拉疾扑而上,以超自然的速度朝斯大林迅猛发起攻击。但就在他出手之际,这位独裁者双目一眯,施展出一记穿心魔掌,迫使这吸血鬼伯爵节节后退,重重撞向身后的砖墙。

德古拉奋力站稳脚跟,发出咆哮般的怒吼,形体瞬间分化为数以万亿计的游丝,团团旋绕着将斯大林裹挟其中,纷乱如一朵活了过来的乌云。斯大林恬静自若,从衣袋中掏出一枚银制的尖啸口哨,刺耳的声浪震盪着吸血鬼的神智。

这些游丝四散飘离,再度重塑成德古拉的人形。可他现已暂时迷失了方向,斯大林抓住这个破绽,突然发起了猛攻,用那赤裸裸的人力与重量将吸血鬼死死禁锢。

两位庞然巨灵席卷着相互撕扯,穿梭于房间之内,家俱陈设被一一打碎,雕塑遗物纷纷坠地。德古拉如困兽般疯狂挣扎,却无法挣脱斯大林注目的威势。

最终,斯大林咄咄逼人的吐出一团浓烟,重重溺向德古拉的面门。吸血鬼咳嗽连连,精神防线稍纵即失,正是斯大林扭转乾坤的最佳时机,他那极乐的意念力量如熊熊烈焰般涌进了德古拉的脑海。

 

獠牙东望

待德古拉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特兰西瓦尼亚那座破败的城堡,却无法回忆起自己是如何踏上归途。斯大林的面孔如鬼魅一般根植于他的心智之中,那冰冷麻木而又精于算计的恶意,让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吸血鬼罪孽都黯然失色了。

就在这一刻,恐惧第一次攫住了德古拉的心灵。他凝视着城堡高塔的东方地平线,一个崭新的黑暗纪元正在逼近,而斯大林不过是这让整个欧洲陷落的深渊的先锋力量。

如今德古拉终于明白,世间确有比不死邪灵更为可怕的罪恶存在。在这至暗之夜,他作为夜王的威严统治地位再也无法将其光环辉映。他眺望着从曾经的吸血王国废墟中升腾的鬼火,那正是斯大林令人胆战心惊的阴影在拉长......

当正午钟声敲响时,所有的赌注都因逻辑和理性而失败


1952年的经典西部片《正午》中,加里·库珀扮演的孤胆英雄,勇敢地在正午时分单枪匹马对阵一帮凶悍歹徒。虽获赞为紧张悬疑的杰作,但重新细看,这部影片实在荒谬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地步。

一开始就荒谬尽现:新婚警长威尔·凯恩得知他的宿敌弗兰克·米勒获释复仇归来,竟然没有和娇俏妻子艾米·福勒(格蕾丝·凯利这一性感角色可谓人鬼同恋)坐上马车离开,反而选择留下应战,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我丈夫无疑是整个狂野西部最大的白痴。"艾米在采访中如是说。"我怎么就没把他打晕,拖上那马车强行带走呢?"

更荒唐的是,凯恩四处寻求帮手与米勒一伙决斗,竟然没人愿意陪同冒险。"对不住了老兄,祝你鸿运当头,不过替自己着想,我可不想拼死。"镇上居民们的回绝千篇一律。酒馆老板路德·马丁(劳埃德·布里奇斯饰)更是借口"一直以来我就背疼得厉害"谢绝参与。

就这样,正午钟声响起,独自一人的凯恩仅凭一支微不足道的左轮手枪,硬是不肯关门围垒,与米勒三人结结实实决斗一阵。令人提心吊胆的紧张氛围弥漫开来,但细看之下,这片子也就是徒具肌肉的猛男在沙地里打个滚的无稽之谈罢了。

待到决斗开锣,所有逻辑和理性一扫而空,在枪林弹雨中化为乌有。尽管情节犹如在悬崖边缘处行走,好不刺激人心,但究其本质,这类好莱坞西部片还是老章程,单凭英勇主义和手打场面支撑,全无常识可言。只有酩酊大醉或大脑受伤的情况下,你才能对这出子虚乌有的闹剧浑然没觉。不然就索性权当儿时游戏,痛快围观警察大战坏蛋。

总之,下次再观赏这"经典"之作,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要么一饱口福,一边啃点心一边来看好戏,要么亲眼目睹理智被娱乐颠覆毁流,好让片中一时爽快的英雄气概变得更加儿戏可笑。

从担担面到文化邂逅:中国美食之旅


扶霞的小品宛如一锅饱含辣椒和川味花椒的香浓熬汤,醇熟地捕捉了中国别样的美食风味。字里行间洋溢的生动描写,将读者引入一场美食梦境的探险。

我们随着扶霞品味一场麻辣酸甜兼具的味觉交响曲。在她的笔下,中国生活如同一盘复杂的担担面,平和中透着几分辣意。文化体验就宛如细细品鉴每一季的新茶,沁人心脾。她有力的比喻和奇思妙想点石成渝,将历史的馥郁融入每一道菜肴,宛若浓郁的酱汁浸润了渴望的口腹。

异乡生活中所遭遇的那些挫折与辛辣考验,究竟只是偶然的"辣椒油事故",抑或蕴含着更深层的启迪,引人跨越文化的边界? 扶霞驾驭文化差异如同大厨平衡鲜香麻辣,机智如匕首,斩开偏见的藩篱。除了令人赏心悦目的菜肴名录,人们还隐约感受到一种更深层次的渴望——跨越差异的渴望,追求与他者的连结。

这是一部令人口舌生香,同时也让心智愉悦的美食力作。扶霞的笔触诱人如街边散发阵阵香气的小吃摊,却也让人回味无穷思考众多哲理。读者不禁遐想,就如遇上新奇的地方风味,通过开放包容的品尝,又会发掘怎样意想不到的馥郁滋味?她的冒险之旅似乎暗示,也许不同的风俗与美食能如和谐的食材般,浑然天成地融合共存。最终,这趟探险之旅就如四川麻辣火锅的丰盈层次一般,让人对生命中可能存在的惊喜组合,憧憬感受到无穷期待。它醺人心智,滋养灵魂,还能填饱你的胃。

刚才萝卜车上下来


弗兰克·卡普拉1939年的传世经典《史密斯先生到华盛顿》,让詹姆斯·斯图尔特饰演的杰斐逊·史密斯一角成为美国影坛佳话。影片描绘他这位天真烂漫的村童子军队长,竟一夕受命入主国会参议院,遂陷入首都政治腐败的汪洋大海。无知少年心直口快,高喊正义与诚信,慷慨激昂阻止贪婪权贵的荒唐妄为。

噢不,我错了——那只是编故事的梗概。那就让我动笔重来,调门再酸一些。

杰斐逊·史密斯就是那位从田园小镇动身而来的纯真少年,满眼明亮,热血沸腾,胸怀诚邈。可谁料扑通一声便跌落在华盛顿这汪泥潭,四处飘荡着贪婪、冷嘲与骗术的腐臭气息。

他就像你高中公民课上那个据理力争的憨童,一味单纯追问什么时候才能颁布利民良法;结果上了年纪也终究领悟,世事原来并非如此。他就像一位一丝不苟的童军队长,笃信"常怀备用"的箴言,为应酬国会磨砺已久,竟独攻经义钻营政治学说与宪法,岂知参议院里的潜规则全在黑箱操作与利益输送。

总之,杰斐逊·史密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痴人说梦。在铁板铮铮的现实政治面前,他囫囵吞枣般地固步自封,天真幼稚到令人啼笑皆非。

得知自己所在州的元老要他提名一个满是贪污把戏的水坝工程法案时,他反倒孜孜不倦地为了那无稽之谈的"全国童子营地"项目挥斥方遒,展开一场冗长痴傻的阻挠。何等英勇,真教敌手汗颜!

我们这位单纯木讷的正义使者,滔滔不绝诉诸自由、民权与弱者虔心亦可改天换地等陈词滥调。他那身外有体的理想主义口号,不啻暴露了他对政体运作的复杂性一窍不通。他笨拙地矫世故而存高尚,愚蠢至极地认为公仆岗位就是尽赤诚是为。

一番唇枪舌战之后,这位年轻白痴偶然斩获一丝胜利,全靠他的呼啦作态引起舆论关注,逼迫那帮政坛骗子不得不勉为其难地放行了他那狂想儿童营项目,顺便揭了他们的贪渎秘辛。看,好一出煮熟鸭子的戏码,全靠史密斯先生天真热忱的呆板表演从中胡撞瞎撞制造了机缘巧合。不过,这种眼前小利远非根治体制内祟的良方。

是的,现实社会哪有他这样目空一切的梦想家能左右半分江山。纵使偶有机会暴露权贵一时肮脏里外,新的流氓滚雷当头而至,可不就让他的所作所为付诸东流了吗?这个世界注定狭隘、冷酷而自私。

史密斯先生越早拥抱世故和务实,抛却乡愿意气的佳话越好。或者,他索性将那"全国童子营"天真法案一锤子买卖,改推"杰斐逊实现理想青春启蒙计划",主张全力叩醒孩子们的迷梦,提早熏陶他们接受现实的生存法则。

有缘能亲炙卡普拉与史杜华的这出《史密斯去华盛顿》美梦一场,实在是过把荷尔蒙狂想的瘾。这部作品甚合我意,它用温馨曲折的寓言故事为少年义士起初的天真理想托钵化缘,却也未失讥讽揭露权场暗潮汹涌的现实。定将激发年轻观众一阵久别重逢的欢暌舒怀,待长大后回首往事,方知泪下沾襟。

青春期的梦想也好,懵懂无知亦罢,毕竟无伤大雅。待那双眼由初生之犊慢慢觉醒,当真相的残酷铁蹄不再留情踹来,那才是噩梦刚刚开始啊!

民主之梦

金秋九月,洛杉矶城的空气格外清新宜人。哥伦比亚影业的办公楼内,弗兰克·卡普拉百无聊赖地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这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虽然两鬓苍白,但眼神充满智慧和调皮的神彩,给人一种既成熟稳重又机智活泼的感觉。

面前堆着凌乱的剧本纸、影像轴等杂物,还残留着午餐的碎屑,混杂着放凉的咖啡香气。 一份刚收到的影评再次吸引了他的目光:该刊权威影评人虽钦佩其电影《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的高尚情操,却认为它对政治现实缺乏认识,直白地说"天真"无疑会让大众无法接受这种 "理想化的民主观"

弗兰克不禁长叹一口气。内心深处,他多少有些担心评论所说的那种"现实主义"。他塑造出的平凡人杰斐逊·史密斯(由诚恳的年轻演员詹姆斯·斯图尔特饰演),背负着"重塑民主"的梦想,但在这个利益权谋横行的时代,一腔赤子之心能否经得住考验?

他正专注沉思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拉回现实。"是斯图尔特先生,卡普拉先生。"助手的声音传来。

"请让他进来吧。"弗兰克挥挥手示意。高大瘦削的吉米像只兴奋的小狗,手捧着一沓乱糟糟的信件蹦进了房间。这个31岁的年轻人,有着标准的美国式阳光相貌,温暖的笑容和灵动的双眼,早就深受全国观众的喜爱。

"弗兰克,快看看这些啊!"吉米手舞足蹈地说,"《史密斯先生》上映后,观众的来信真是汹涌澎湃,他们和我们一样热爱史密斯先生所代表的一切!"

弗兰克不禁心头一热,熟悉的希望与激情在他内心重新燃起。"那就读几封给我听听吧,孩子。"他笑着说。

吉米信心满满地翻开那些皱皱巴巴的信纸,用充满感染力的语调诵读起来:

"亲爱的斯图尔特先生,您对杰斐逊·史密斯的精彩演绎,让我对普通百姓还可以在这个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重拾了信心..."

"当童子军们最后集体支持史密斯先生时,我和女儿都喜极而泣。谢谢您提醒我们,这才是美国民主应有的理想价值..."

每读一封,弗兰克都觉得精神一振。这些可不是些资深影评人的雕虫小技,而是真挚质朴的民意之声,正是他拍摄电影的初衷所在。他迅速拿起笔在本子上涂涂改改,全新的创作灵感在心头迸发。

"你看,詹姆斯,"卡普拉双眼放射出坚定的光芒,"民主的梦想从未熄灭!当战云密布的时代来临,人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位纯洁无私的斗士,像史密斯先生那样坚守民主精神。"

詹姆斯高兴得合不拢嘴,得意洋洋地高举手中那叠信:"看来那些死板的评论家们根本没看懂电影的重点。弗兰克,这就是一部为人民而作的电影!人民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们渴望重拾信念,重新拥抱民主理想!"

两人的欢笑声在狭窄的工作室里久久回荡。走出好莱坞的大门,战火的硝烟已在全球弥漫开来。但在这间创作天堂里,两位怀抱理想的艺术家始终坚信:坦诚、乐观以及平民的公民意识,终将战胜蔓延的犬儒主义。他们关于纯真民主的理想梦想,必将启迪无数后人。

2024年4月3日星期三

夜读《沙郡年紀》


夜色迷蒙,我踮着脚步,潜入利奥波德笔下那片朦胧月色笼罩的梦境。一切都笼罩在薄雾缭绕的朦胧之中,抑或只是记忆重重的迷障?森林婆娑,树影在夜色中低语,诉说着生命的涓涓细流、更迭与永恒的秘密。我聆听树皮与叶脉的细微缝隙,追寻那只半掩在虚空中的真理踪迹。

这本《沙郡年紀》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奥妙?我徐徐翻阅,任由文字在脑海勾勒出如潮水般渐次浮现的意象:雄鹰在无形的气流中翱翔,锐利的眼睛洞穿了我们已然遗忘的风景;土狼在黄昏吟唱着摇篮曲;大地以一种原始而崭新的嗓音对我低语,集合千万个声音而为一体——不啻古老的植物学家与诗人、生态学家与形而上学家并肩而吟。

利奥波德将内在的心灵风景与外在的大自然景色交织编连,剥解了人间命途与天地万物的界限。在他手中,万物是何等微妙互联!我注视着树木呼吸的起伏如同肺腑,过滤了我们所生存的空气;它们根须所汲饮的流泉,终将汩汩涌流在我们的血脉之中。

这部年纪绝非单纯的读物,而是一部咒篆,将惊奇与担忧浓浓地洒在阅者心头。我们徜徉其间,跨越岁月季节,追循着这片土地故事的细微变迁。利奥波德不仅是一位讲述者,亦是一位地图绘制师——一位描绘人与万物交汇的艺术家。他精雕细琢的勾勒,为我们展现了认知自然的全新视野,模糊了旧有的分界。

就在晨雾微曦渐次掀开迷蒙时,启示渐次显露——关于如何在这短暂的世界,或者不如换个优雅的说法,这个我们共同呼吸的家园上,轻盈而行。这本书是好奇心灵的栖息地,也是呼唤人们意识到与万物连属之处的箴言。我合上书页,耳边仍嗡嗡回响着未解的谜团,却又隐隐感受到林木守望的凝视。它们高耸虬曲的枝丫,仿佛正裹挟着一种告别的手势。咒语解除,只留下一缕缕余韵散作微光,在我再次夜游这片树林之际,静静地闪耀着。

长河落日暮天边


落霞满天,夕阳如血,余晖在波光粼粼的长江上铺展开一片璀璨温柔的余晖。午夜的虫鸣微风浅浅拂过幽深的窄巷,携来远方灯火闪烁的旧都絮语。在梦的尽头,一条慵懒的江流婉转流淌,时光在其中盘旋徘徊,缄默回味着往事。彼得·赫斯勒好奇的灵魂融入这静谧的江水,在皎洁的月光下渴望探寻奇异的影踪。他记录下这段梦幻旅程,为在水岸展开的生活撩起一缕朦胧的神秘面纱。

在随后两载流年的梦呓里,还会有怎样的奥妙徐徐展开?只有这缓缓流淌的江水知晓,它穿过一望无际的芦苇迷径,耐心等待着揭开自身的秘密。初时寂静无声,只有江河的摇篮曲和萤火虫在夜色中翩翩起舞。渐而有些模糊的身影从薄雾中逐步浮现:一叶扁舟,垂钓的渔翁在其上投下了久远的身影;嬉戏的儿童,对世间的纷扰毫无芥蒂。

赫斯勒从这宁静的表象中触察到了底流的涡旋,于是他以诗人般专注的眼神凝视。层层叠叠,生活的肌理跃然眼前——家族恸哭的祭奠、人们渴望的憧憬、乡野习俗的顽强坚守,纵使时代风云翻涌。可这表面的宁静中亦暗潮汹涌,纠缠错节的失落与渴望,对往昔生活的眷恋正逐步消融,万物终将随岁月的消逝而归于尽头。

赫斯勒以简练的小品与细腻的肖像,邀请我们乘一叶扁舟漂流,随波逐流,在哲思的涟漪间徜徉,去往任何想象的彼方。虽根植于水乡涪陵,探索的视野却包罗万象:文化的遥相迤逦、个人在历练中渐成长、各地社区在季节交替间所经历的阵痛与蜕变。犹如这浩浩江水,这本书虽曲折蜿蜒,却终不离其本源——人心的喜怒哀乐,世间的温存与惘然。

在记录这座小城的脉动时,赫斯勒不仅描绘了长江沿岸生活的一隅,更透视了生命永恒的规律,岁月沧桑下不变的体察。他的笔触活色生香而略带含蓄,捕捉住了现世飞逝的实质,同时缅怀逝去的旧时光。于是,它加入了这浩瀚的江流,携一线领悟的闪光,融入未来几载的绵绵涟渏。这部写意温婉的著作,如同江面平静,映射出人性最质朴的本源。

黎明的严寒


西伯利亚刺骨的寒风穿透叶列娜单薄的外衣,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将破旧的衣服紧紧裹在瘦骨嶙峋的身上。寒风凛冽,她的脸颊被刺得火辣辣地疼。她匆匆走在马加丹清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零星的路灯闪烁出昏暗的光圈,与蒙蒙亮的黎明疲惫地争着光亮。 

她麻木的双手紧紧攥着一个用牛皮纸和麻绳简陋包裹的小包裹。粗糙的麻绳割伤了她干裂满是老茧的手指,可她丝毫未觉痛楚。那包裹里装着瓦拉姆·沙拉莫夫禁书《科雷马故事》的最后几本存世副本。这部沉痛控诉他和无数同伴在残酷的苏联古拉格集中营遭受折磨的著作,长久以来一直被压制和噤声。

如今,审查部门终于允许了出版。叶列娜不顾个人安危,决心传播这部揭示真相的作品,让遇难者的遭遇永世流传,不被世人遗忘。

她在旋转的飞雪中,看到一缕袅袅炊烟升起,这在这个冰天雪地的荒僻前哨,是一丝罕见的生机。叶列娜循着馨香走去,来到一间破旧的小餐馆,窗户在黎明时分透出黯淡的光芒,像一双疲惫的眼睛。她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壮了壮胆,然后踏进温暖的室内。

几张破旧的木头桌旁坐着寥寥几个客人,他们粗狂的相貌写满了艰辛和穷困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味、黑面包、浓茶和久未沐浴的体息。一种凝重而沉闷的寂静在这里盘旋。

叶列娜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彪形大汉身上。他浑身裹着破旧的军装大衣,唯独眼神透着一股不可摧折的坚毅力量。他正举起一只锡杯,喝着浓苦的茶水,毫无惧色地与叶列娜对视。 

她走近他, 从衣襟里掏出那个纸包。"你认识他们,"她说,语气里带着肯定,"那些在科里马服苦役的人。" 

彪形大汉下颌紧绷,颈后的筋脉暴起,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目光依旧锁定在她身上。

叶列娜颤抖着手,开始解开包裹上的麻绳。"这些是沙拉莫夫关于集中营的著作。让世人知晓那些残酷的真相。"

她终于小心翼翼地取出薄薄的几本书册,大汉伸出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它们,仿佛是无价之宝,他虔诚地翻阅着书页。

"我曾在那里……"良久,他缓缓开口,每吐一个字都仿佛是骨头碎裂在桌上。"十七号坑洞……新兹布科沃。处处是雪、冰和难以斩凿的永冻土层,就像看守们的眼神一样刚硬无情。"他抬起目光,用可怕的目光凝视叶列娜。"成千上万人被活活饿死、冻死。可怜的家伙们临死前唯一的祈求,就是一颗子弹来结束他们的折磨。" 

叶列娜感到自己心里的阴影开始翻腾,痛苦而令人难以承受的回忆,就像囚犯们的长队逐渐消失在漆黑无垠的冰原之中。但她强忍住内心的苦痛,专注于此时此刻,专注于眼前这个人。

"那你就一定要帮助我,"她坐在大汉对面,严肃而热切地说,"现在,没人能再否认这书里的内容。但我需要像你一样的亲历者,大声朗读和传播这些真相,让它远播到这世上每一个角落。为了纪念那些遇难者,也为了凭吊那些终日如同幽灵般活着的人。"

大汉长久地沉默着,大手依旧虔诚地抚摩着书籍的封面,仿佛要将它的每一道纹路都铭记在他粗糙的手掌心。最后,他抬起头来,眼神坚毅而熊熊燃烧。

"好,我答应你,"他用低沉而有力的嗓音说。"这熄灭的余烬必将重燃,升腾为一场熊熊燃烧的地狱大火,将永世无法被掩盖或置之不理。就让我成为第一个重新点燃並承载这个烙印的人,将它烙印在这世界麻木不仁的皮肉上!"

叶列娜心中的绝望顿时烟消云散,转而点燃了一丝希望的余烬。因为在这人的眼睛里,她看到不仅仅是残酷的真相,更看到了太久被压抑的对正义的渴望。

在遗忘的极地,第一簇反抗的火种已经点燃,将融化掉枷锁般的寒冰,也将最终燃起熊熊燃烧的正义之火,净化残酷的过往。

英伦奇案:历史学家的低语


伦敦1930年代的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浓雾笼罩着街头巷尾,宛如毒气般渗透进人们的心扉。我窝在办公桌前,盯着那渐渐见底的威士忌酒杯,犹豫着是否敢于触怒妻子而踏足户外。正当我踌躇不决时,尖利的电话铃声切断了沉闷,犹如瘟疫医者手中的镰刀。

"雷斯垂德。"我粗声粗气地接起话筒,下意识整理着破旧西装的领口。这是我自罪案现场退休后挥之不去的习惯。那头传来声音急促,正是泼辣伯蒙赛阿姨——哈德森太太,语气中满是惶恐不安。

"哎呀,我的好督察!幸亏你赶来了,可得快一些,要不就来不及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嚷着,似一个逃离某种无形威胁的女人。"这可怜的特纳太太啊,我看她是彻底疯了!"

一股恐惧霎时袭上心头,特纳太太可是出了名的坚韧,做人有理有据。她寡居时靠出租房间和卖自制的飘香酥饼度日,素来机敏过人、洞若观火。要让如此个性刚强的人突然形迹可疑,原因的确该当非同小可。

我匆匆披上大衣,走出重重迷障,一路狂奔。哈德森太太的叮嘱仍在耳畔回响:"她总说什么'暗影低语''俄国阴谋'的胡话……你一定得赶快啊!"

鞋底拍打路面浅洼淌着的雨水,节奏随着我急促的心跳愈发急促。甚至在望见特纳太太的住处之前,那笼罩街巷的莫名惶恐已先行侵袭而来,仿佛连煤气街灯也在感同身受。

我被慌作一团的哈德森太太火速引进狭长走廊,来到一间昏暗的客厅里,那里,失常的低语之声宛如实体在扑面而来。

一间狭小的起居室里,特纳太太蜷缩在破旧的扶手椅中,身边一只陶制茶壶。她满是憔悴,睡袍潮湿凌乱,眼窝深陷几欲穿透,但那双唇却不曾止歇,无助地重复着某几个字词,干涩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

循声望去,一本崭新的文集放在小桌上,无辜地散发着几分威胁:题为《耳语者:斯大林时代苏联的私人生活》,封面上一座阴森建筑树立在苍穹之下,夜色中看不见月光。

"她就是被这该死的书迷得神魂颠倒了。"哈德森太太絮叨着,双手不住交扼,似在自我救赎,"不顾我们怎么劝阻,她就是爱恨不能自已,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步步堕落,直到今夜..." 她打了个冷颤,似在回忆什么难以启齿的往事,"那阵低语从午夜后就开始了..."

我走近些,仔细端详这癫狂的老妇容颜。干裂的嘴唇依旧无法自已,虽是严冬腊月万籁俱寂,她皮肤却滚烫如火,额上冒出虚汗。

"你听见了吗,督察?"她突然明快地呼唤道,那双空洞的眼珠竟流露出一丝如临大赦的惶恐。当年温润如蜜的眸光,如今已被绝望如同熊熊烈焰吞噬殆尽。"窥墙角、钻缝隙,那些嘶鸣的声音!他们就是斯大林暴政洪流漩涡下的无辜游魂,他们的悲剧被斯大林惯于掩埋,如今却嘶嘶作响、渴望我们为其作证!"

她以惊人的力气死死扣住我的手臂,指节冰凉如霜。"是的!他们呼吁我们聆听亲历者的遗言,哪怕只言片语也无关紧要,倘若这仍旧被强权操纵的话,人类终将为此付出可怕的代价!可是...若真理太过骇人听闻,恐怕我等亦将陷入彻底的疯狂!" 说罢,她痛苦地啸叫着,身子在椅上扭曲翻滚,喷出一阵阵不成调的斯拉夫语咒语,宛如无数阴曹低语在她唇齿间回响。仿佛整个古拉格群岛的遇难鬼魂都借她的口,哀号震破沈默的夜幕。

眼见不可能与她再交流下去,我斩钉截铁地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终于将她拽离了癫狂的深渊。待车马到来,我们勉强按捺住她,将她拽上马车,远远地拉往贝德拉姆疯人院,想必只有那里的软垫和药物方能驯服她现在的疯态。临走前,她仍旧不住哀嚎:"他们下一个就会来抓我!老雷斯垂德啊,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这恐怖的咒语如影随形,久久不能释怀。

回到屋里,我凝视那摊在壁炉边的诅咒之书,它像一堆证物般无辜地叫人心生忧虑。我点燃烟斗,在雾气氤氲中狠狠吐了口气,只觉那萦绕不去的低语更加热乎而残酷。"看来这位费吉斯先生要给不列颠找祸患了。"我对哈德森太太咬牙切齿,"他竟妄图撩拨斯大林所有阴暗、沉重的罪行,这比任何一枚子虚乌有的炸药还要危险!最残酷的是,这无声的真相很容易潜入人们的心灵,困扰人们的理智,撕裂人们的信仰,将一切摧毁殆尽!"

我用力吸了一口烟,任那刺鼻的烟雾充斥肺腑,企图驱散心头的惶恐之感。哈德森太太则缄默不语,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她的手在不住颤抖,像是也被这邪恶的低语所侵扰了。我知道,一旦被这种疯狂啃噬了心智,便再难重拾正常。

街外,阴雨如注,行人匆匆而过,谁也不愿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多作逗留。然而,那不祥的低语却自四面八方传来,源源不绝地钻进我们的耳蜗,如同涓涓细流般无孔不入。由远及近,由微至沉,我感到自己的灵魂就要为之所淹没了。

"我们得离开这里,否则我们都会陷入同样的疯狂。"我终于忍无可忍地说,"去任何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都好,只要能远离这诡异的低语就行。"

我拉起了哈德森太太的手,想要和她一起快步离开,却发现她的双脚已深深扎根于原地,宛若石雕般凝固。"难道你听不见吗,雷斯垂德?"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恐怖,"那些低语是在呼救,是在求救。是那些无辜的人,正在呼唤着我们去帮助他们,去为他们伸张正义!"

我被她的话深深震撼了。没错,此前我一直将那些低语视作某种邪恶而可怖的存在,但或许它们的本质并非如此。那或许正是斯大林政权铁蹄下的呻吟哀号,是无数冤魂在苦苦哀求。而我们不去聆听,不去传播,那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亵渎!

我望向哈德森太太的双眼,她脸上重新焕发出无畏的神采,似是已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们才是那些无畏而正直的灵魂最后的希望了。

"好吧,哈德森太太。"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攥紧了拳头,"我们就听从这些呼救声的指引,去完成属于我们的使命吧。"

更多的影评人死于无聊


最近众多影评人死亡的神秘事件让当局感到困惑,尽管罪魁祸首似乎不太可能是嫌疑人:1944 年的黑色经典电影《双重赔偿》。

本周,几位著名评论家被发现死在办公桌前,显然是心脏病或中风的受害者,他们在看完这个关于欺骗和背叛的标志性故事后立即遭受痛苦。 尸检揭示了真正的死因——彻底的无聊。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洛杉矶警察局侦探警官弗兰克·科伦坡说。就好像那部电影中的某些东西直接吸走了他们的生命。前一分钟他们还在做笔记,下一分钟他们就比弗雷德·麦克默里的灵魂还要冰冷了。

虽然《双重赔偿》在当时被誉为一部充满扭曲浪漫和阴暗阴谋的开创性作品,但在四分之三个世纪后,它显然已经失去了当年锐利的光芒。根据验尸官的报告,密集的出卖和阴沉的对话网络在中年观众中引发了一种致命的厌倦和生存绝望。

“我调查过黑帮杀戮、家庭纠纷、名人吸毒过量等案件,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调查过纯属电影导致的无聊致死事件,” 科伦坡探员直言不讳。就像最后的片尾字幕一播放,这些人就失去了生存的意愿。

研究显示,受害者的平均年龄为 56 岁,据说正是在这个时候,人们开始怀念好莱坞的老片。但对于许多上了年纪的影迷来说,重温比利·怀尔德的黑色电影已经证明是致命的,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会更加欣赏光影交错下的微妙氛围,”一位评论家在临终前说到,孩子,我错了,看来我太天真了。

目前,警方已经严正警告民众,切勿单独或在无专业人士监护的情况下观看《双重赔偿》,以策安全。尽管案件已告一段,但这种老派惊悚片的冷门效应已不复存在,也无法再重现当年的辉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