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21日星期四

孑然佇立 獨戰庸眾


極多中國人是需要一個皇帝的,不管是專制的皇帝,還是民主的皇帝。

《中國民主需要去魅》這篇文章發出後,收到許多意料之中的回復,除去讓人莞爾一笑的謾駡與詛咒,其中最常見的一種情形是,有很多人跑來給我耐心開導:劉曉波這段話是這個意思,劉曉波那句話其實想說的是……總而言之是劉曉波沒有問題,有問題也是你誤讀了他的觀點。我很奇怪,為什麼這麼多人來替他辯護,難道劉曉波本人沒有能力在文章中把他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嗎?更好笑的是,這些人又不是劉曉波肚子裏的蛔蟲,憑什麼說自己的解釋就是劉曉波的本意呢?這種不自覺的代入,恰恰不就是偶像崇拜的症狀之一嗎?難道他們真的相信,劉曉波本人是十全十美的,只要是劉曉波寫的文章,就是全盤正確絕無問題?這怎麼可能呢?劉曉波也是常人一個,常人皆會出錯,如果有錯,為什麼沒人指出或不允許有人指出,又或者不樂於看到有人指出呢?

還有一種情況是,又有人跑來說,你當然可以批評呀,只是現在缺一個條件,就是對方應該也可以對自己的觀點進行解釋,或辯解,不然就有問題。言外之意無非是劉曉波現在監獄裏,沒有發言的自由與機會,條件不對等,這個時候對他的觀點進行質疑或批判,不是居心叵測,就是別有用心。聞此言我差點噴飯,按著這種莫名其妙的邏輯,豈不是死去的學者與作家都不可以批評。身在牢中無法說話,那麼死去的人斷然不可能為自己翻案了。只是如此一來,人類文明發展的延續從何而來呢?不能對前人的學說進行批判,進化論是不可能出現了,人類現在相信的還是日心說吧?這種邏輯未免太過可笑,讓我嘖嘖稱奇。而且我又納悶,同樣身在監獄,為什麼讚美就可,批評就不行呢,難道讚美就不需要回應嗎?回應不同樣需要說話的自由嗎?真實的原因恐怕是聞讚美則喜,聽批評則怒吧?面對這些千奇百怪的說辭,我不禁在想,有這麼多精力來替偶像辯護,為何不認認真真提升自己的獨立思考水準呢?別的先不講,至少少說些昏話丟人現眼吧,不客氣地說,倘若讀劉曉波的文章就讀出這種水準,我真慶倖沒有看過他的書。

又有人說,劉曉波為中國民主嘔心瀝血、殫精竭力,又身陷囹圄多年,小疵不掩大節,又何必再忍心苛責呢?可是批評他的缺陷,並不意味否定他的功勞呀。為什麼非把這不同類型的兩件事,混淆在一起呢?馬丁路德金爭取民權,就不能談他嫖妓嗎?馬爾科姆.X為黑人發聲,就要掩蓋他吸毒嗎?批評不自由,讚美有意義嗎?況且批評得有理,不是更能促使一個人進步嗎?

又有人苦口婆心的歸勸,劉曉波不是不能批,而是現在批的不是時候,在此時這種言論未免不合時宜。言外之意是現在應團結一致,有了民主後再批也不遲。可是,追求民主過程的本身不就是在建設民主並提升民主的品質嗎?美國建設民主,有聯邦黨人與反聯邦黨人的爭論,英國創立君主立憲有托利黨人與輝格黨人的爭論,請告訴我哪個國家的民主建設,沒有民主陣營內各派的爭論?若有,是主流嗎?

又有人向我噴話,批判劉曉波不過是你想出名吧?然而要出名,寫吹捧共產黨的文章,比如歌頌監獄管理有進步,很人性化,不是又快又安全嗎?又何必來捅馬蜂窩呢?此種誅心之論也未免太小看於人,須知人各有志,不見得所有的人都會把虛名看得如此之重,為去趟白宮就爭得雞飛狗跳焦頭爛額的。

又有朋友出於關切對我說,我贊同你的觀點,也認同你的道理,只是對方德高望眾眾望所歸,何必那麼傻自討苦吃呢?然而,批評一個人之前還要先考慮這個人的聲望,顧慮惹來的麻煩,這不就已經不正常了嗎?倘若一篇文章都不可討論,是不是一個人居功至偉,就可以任由胡作非為呢?我就是這樣是其是非其非,一次次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

粉絲如此體貼偶像,看得我感概萬千,其實《中國民主需要去魅》這篇文章所談無非常識,不要迷信,不要製造權威,不要崇拜偶像,為什麼這麼多人接受不了呢?甚至是咬牙切齒地破口大駡呢?一位生活在海外的朋友對我說:“反應越激烈越表明文章的及時性。許多人不讀書、不思維、缺乏獨立思考的意識和能力。即使要求進步,選擇進步的方式也只是跟隨著一盞指路明燈,而不是自己作理性透徹的思索。您碰了明燈一下,驚了他們的美夢,不是滋味是太自然不過的事……美國大學課程都寫課程目標,幾乎每門課都會把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能力作為重要目標。在西方看一個人,最看重的是他是否具有批判性思維能力,因為只有具備了這種能力,各個學科、各行各業、整個社會才能踩在巨人肩上往前發展。這種批判性思維在中國是極其匱乏的,因為它即使有,也被扼殺在嬰兒期。我以為這種批評性思維能力的普遍匱乏是中國許多詭異現象的本源。”

批評性思維能力的稀缺,直接導致偶像崇拜、權威崇拜、盲目崇拜等現象,並出現立場大過事實,情緒大於理性,迷信大過真相等粉絲特徵,我不奢求這些人能達到“對政治人物無情,是偉大民族的標誌”的思想境界,但能不能走出偶像崇拜的陰影呢?須知你自身若足夠強大,你不必跟隨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附和你呀。

還有讀友讓我談談劉曉波“我沒有敵人”這句話,在此我簡單一說。不客氣地說這句話就是裝B,只是這個B裝得實在高大上,居然蒙弊了不少人。為什麼說是裝B呢?因為作為一位宗教人士說這樣的話是可以的,畢竟宗教講究的就是原罪、救贖、寬容、懺悔,但是作為一名政治人士,說這樣的話是荒唐的,因為作為一名政治家或政客,你怎麼可能沒有是非善惡,你怎麼可能沒有利益關係呢?耶穌尚且掀了神殿裏的攤子,表達出強烈的喜憎,《舊約》中的上帝更是動不動就發怒,展現天主的意志,一位常人難道比耶穌還要高尚?這不是僭越嗎?特別還是在人類歷史上罕見的血腥、殘暴、恐怖的局面之下,一個有思想的人怎會是非混淆到沒有敵人的地步呢?面對駭人聽聞且罄竹難書的暴行難道你不憤怒嗎?血淋淋的現實不是告訴我們不是沒有敵人,而是敵人太多嗎?或許有人說政治人士就不能有宗教情懷嗎?宗教情懷當然可以有,但是文明社會,通行的是政教分離的原則,即使在《聖經》,也說“凱撒的歸凱撒,上帝的歸上帝”,劉曉波以政治言論抒宗教情懷,以常人身份宣講救世主語言,當然是他個人自由,但在我看來不過是煽情的宣傳手段而已,讓我想到的是政治表演藝術家康有為先生,或者于丹女士的“精神防護大法”,又或把腦袋埋在沙子裏的鴕鳥,值得這麼崇信嗎?

至於劉曉波的門徒余傑費盡心機地辯解(再次問一下,為什麼劉曉波的意思總是要別人來詮釋?)我沒有敵人的意思是蔑視——趙家甚至連敵人都配不上,可是如果連趙家都配不上敵人,誰才配得上敵人呢?蔑視趙家要通過“我沒有敵人”這麼含糊的話來表達嗎?何不直接說趙家不配是我的敵人這種痛快話呢?還是你根本就不把趙家當敵人暗通曲款呢?

余傑又說劉曉波“‘我沒有敵人’背後的涵義是:不要以毒攻毒,而要以善勝惡。”奇怪了,別人反對趙家就是以毒攻毒?你們反對趙家就是以善勝惡?誰給了你們在人間裁決善惡的權利?中世紀的“宗教裁判所”又要重現嗎?身為基督徒的餘傑難道不理解《聖經》裏“為什麼看見你弟兄眼中有刺,卻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這句話嗎?再有,蔑視是善嗎?惡是敵人嗎?不然為何要說以善勝惡?可是劉曉波不是說沒有敵人嗎,沒有敵人又談什麼以善勝惡?而且人類社會不是一直善惡並存嗎?況且劉曉波心中就至善無惡、至善無毒嗎?如果他非是至善無毒,他有沒有以毒攻毒呢?

不訴諸于嚴謹的政治哲學,卻玩弄于這些道德詞藻,經得起邏輯的剖析、現實的推敲嗎?一段話要翻來覆去的狡辯本身就已很荒唐了,更況且這些狡辯又是錯漏百出,我對劉曉波之所以不太感興趣,很大原因是拜這些因崇拜而盲目的粉絲所賜。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劉曉波的擁躉罕有認識或即便認識到也不願承認的事實是:在世代的更新下,劉曉波這些人的意識形態及知識結構,不要說在我這一代人看來都已經很老土,更何況從小直接學英文、看美劇、讀原典、觀網路公開課的新一代呢?劉曉波于民主有功無可否認,相較于許多為自由而戰卻默默無聞的人,他能名留青史更可堪稱幸運,可是非要把他塑造成一個民主圖騰、不可批評的偶像,反過來成為阻擋歷史前進的逆流,黨同伐異的學閥,這即使在他,也是不願意的吧?


2016年1月18日星期一

中國民主需要去魅


劉曉波大名鼎鼎,我卻不太感興趣,沒有看過他的文章,畢竟看港臺專欄以及外媒多年,對國內的陳腔濫調已不太感興趣,優秀的文字與思想在外網比比皆是,不必在庸常之作上浪費時間。但是昨天有網友在我群裏轉了一張圖文,正好是劉寫的一段話,我也順帶看了一眼,不得不說,讓我失望,原文如下:

我期待我的國家是一片可以自由表達的土地,在這裏,每一位元國民的發言都會得到同等的善待;在這裏,不同的價值、思想、信仰、政見……既相互競爭又和平共處;在這裏,多數的意見和少數的意見都會得到平等的保障,特別是那些不同於當權者的政見將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護;在這裏,所有的政見都將攤在陽光下接受民眾的選擇,每個國民都能毫無恐懼地發表政見,決不會因發表不同政見而遭受政治迫害;我期待,我將是中國綿綿不絕的文字獄的最後一個受害者,從此之後不再有人因言獲罪。

這段話水準之低,讓我懷疑真是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他所言嗎?我為此特地上網查詢。很不幸,事實告訴我正是他所寫,出自《我沒有敵人——我的最後陳述》一文。

不得不說,既使是當今世界上最民主的國家如北歐挪威丹麥,或如北美加拿大美國,也不會每一位元國民的發言都會得到同等的善待。同等意味著沒有差別,善待意味著沒有惡意,這怎麼可能呢?除非思想一統。同樣,也不會所有的政見都攤在陽光下接受民眾的選擇,從社會常理可知,有些政見需要私下溝通,也有政見涉及國防需要保密,劉曉波說要把一切攤在陽光之下,難道要打造一個沒有陰影的世界?這違背常識。至於期待我是最後一個因言獲罪的表述,或許很多人看來感動,但在我卻覺得矯情得虛妄——現實告訴我們在他之後已有太多人被抓,而且直到現在還在繼續。

從我的生活經驗來說,只講理想不談利益,只畫大餅不給現錢,往往都是可疑的。社會有其理想一面,也有現實一面;有其溫馨一面,也有殘酷一面。只談一面而且只談好的一面的人,不是過於天真,就是過於糊塗,或者過於狡詐,有沽名釣譽之嫌。畢竟研習過政治哲學的人都知道,人類社會極為複雜,光是一個公正的概念,就涉及到利益最大化、尊重自由和培養德性,相互衝突的道德原則帶來許多棘手的問題,更何況還有利益的爭奪、信仰的轇轕,這非是說幾句看上去很美的話就能解決。如果上面那段話真是他對民主社會的期望,那麼顯然他對民主社會的認識還處在幼稚園水準。

民主非是完美政治,也不是最好政治,而是最不壞的政治。僅從這個最不壞,就可看出民主本身就有很多讓人無可奈何之處,很多時候只是雙方或者多方相互妥協的產物。民主也並不神聖,事實就是各方利益的博弈,不過是遵循著既定的遊戲規則。民主更非萬能,相當多國家在民主後依然存在貪污與腐敗,需要不斷調整政策解決弊端。而且民主政治的一大核心,正是建立於人性惡的設定,各種監督與制衡的措施正是提防權力濫用造成災難。劉曉波把民主社會設想得如此美好,難道又想在人世間建立天堂?

在我看來,劉曉波這段話中既有矯情,也有自戀,既有誇大其辭,也有不切實際,謬論頗多。但理性的思辨往往得罪人,抒情的浪漫卻能感動人——特別是入世未深的人。而我卻是心存警惕,畢竟在中國浪漫而不切實際的幻想造成的災難很多,實在不值得重蹈覆轍。倘若他文章裏這種舍我其誰的救世主腔調隨處可見,我不得不懷疑這是一種英雄情結的賣弄,目的是收穫掌聲贏得崇拜樹立形象。畢竟陶傑說得好:政治犯因革命理想而入獄,在獄中坐得久了,容易產生救世主幻覺,不可一世,以為自己永遠正確。

或許有人覺得這是雞蛋裏挑骨頭,小題大做。其實若把此段文字若當作我有一個夢想之類的審視,也無可厚非,雖然在文采上相距甚遠。但我之所以寫這篇文章,正是看到國內儼然有一種態勢:某些人已不允許批評,已是大到不能倒的偶像,批評他們就是詆毀民主運動,就是對民主陣營的攻擊。正如我在群裏稍稍提及劉曉波的一些缺陷,就引來一大波指責。我不禁奇怪,為什麼誇讚就是理所當然,批評就引起眾怒?為什麼一觸及到缺陷,所犯之錯都有完美解釋,而不是客觀面對事實?雖然眾口一詞、護主心切,但在我看來這種做法很是幼稚,而且可怕。幼稚在於,劉曉波不是聖人,而是常人。是人就會犯錯,犯錯就可批評,這是很簡單的常識。正如馬丁路德金嫖妓的事實,並不影響他民權運動領袖的地位;馬爾科姆.X販毒、吸毒、濫交、搶劫的經歷,也無損于他黑人運動領袖的聲望。為什麼我們不能直視人的缺陷,非要千方百計的美化製造完美無缺的偶像呢?更何況他們這一代人由於時代、環境的關係,本身就有很多局限,又怎麼可能百分之百正確?

可怕在於,對於名人,沒有批評的崇拜是危險的。一窩蜂的讚美讓人厭倦,即使他本人值得讚美。因為一窩蜂本身就意味著單調,讚美太多即使對他本人也是有害。這不禁會讓人設想,他到底是在追求個人名望,還是在追求社會民主?或者通過追求民主來博取名望?不然他的粉絲為何拒絕排斥異見、杜絕置疑?在我看來名望越高,越是要嚴格監督,原因顯而易見:人是有缺陷的,而權力的誘惑是巨大的,陳水扁當年是美麗島事件的律師,上臺後卻因貪污鋃鐺入獄;馬英九當年挾巨大民望上臺,擁躉無數,現在支持率卻低至9%。一再的事實告訴我們,偶像是靠不住的,人是經不起誘惑的。

前兩天與一位在美國的朋友談到奧巴馬的國情咨文,她介紹:不管奧巴馬說得多精彩多鼓動人心,鼓掌以示贊同的只是一部分人,而另一部分人則冷眼相看。法官及軍界領袖默默坐著,臉部不露任何表情。總統演講前和後,全體起身,但那是表示對總統位置的尊重,不是對他政見的認可。

在我看來這才是成熟的民族,理性的政治。我希望我們的國家,以後也有這樣的政治生態,不管他說得多好,總是有冷眼旁觀的人。用蔡英文現在競選的話來講,就是政治不能沒有反對派。

中國政治還需要一個去魅化的過程,任重而道遠。

此文發出來無疑要得罪一大批人,為此我不免猶豫——何必惹禍上身自尋煩惱呢?但李怡先生在《本土意識大趨勢下迎來新的一年》的一段話,給我增添了勇氣:在論政生涯中,兩邊不討好是筆者引以自傲的常態。捷克前總統哈威爾的名言是:知識份子應該因獨立而引起異議,應該是體制和權力的主要懷疑者,應該是謊言的見證人。說出人們不敢說及引起爭議的話,正是寫作人的天職。

誰都不討好,認理不認人,是謂獨立。


愛國無間道

臺灣過氣歌手黃安近來儼然一條瘋狗,見“台獨”則狂嘶亂咬,特別是誣陷在韓國打拼的少女歌手周子瑜,不但惹起臺灣人公憤,即使在大陸也有極多人反感。那麼為什麼一位歌手不好好唱歌,卻幹起“朝陽群眾”、“西城大媽”、“海澱網友”、“豐台勸導隊”、“網警志願者”之類的髒活呢?為什麼生長於臺灣,卻如此針對他的同胞呢?俗話說斷人衣食如殺人父母,他對演藝同行為何懷有如此深仇大恨呢?還是他真的愛國愛黨愛到大義滅親的境界?

我絕不相信黃安真如他聲明一樣的愛國,因為翻一下此廝的微博,便發現不少讓党國極為不爽的言論,比如:“大陸與臺灣的政治有何不同?你在臺灣‘總統府’前罵馬英九王八蛋,那是你的立場;你在中南海前罵國家領導人,很快你就會知道你的下場。”(2014年微博)

“為何我喜歡從海外買書?正因為大陸的出版審批制度,鬧得像紅樓夢說的‘千人一面,千部一腔’的地步,甚至於連我自己撰寫的新書都被找麻煩,我還看個屁啊!從某種角度來說,有些書看多了反而會退步、被洗腦,絕對要警覺這一點。我正在看的是‘中共高官情婦錄’,國內能有這種書嗎?”(2012年微博)

還有被網友所翻出來的陳年舊事:手拿中華民國國旗唱《複我河山,救我同胞》,在綜藝節目《開運鑒定團》侮辱嘲笑大陸女性,在1994年臺北市長選舉時支持陳水扁等等。

從此人的這些言論來看,絕不是被洗腦徹底的愚昧之徒,還是稍具自己的獨立思想的,那為什麼正常人不做偏要做咬人狗呢?我懷疑是因為在臺灣與人結怨,備受排擠,演藝生涯受創,不得不離鄉背井,前往大陸討飯,長期不得志而生出的怨恨心理。但光是怨恨,還不足以解釋,因為怨恨有多種發洩的管道,為什麼偏偏採取最下作的舉報來報復呢?這極可能是因為此廝心理陰暗而扭曲,在怨恨的長期刺激下,終於使出讓人不恥的咬人賤招:一是可以泄心中之積憤,二是可以再次回到媒體得到公眾關注,對他的演藝事業有再次回春之幫助;三是可以拍党國馬屁,表達自己的政治正確,期獲當局青睞,獲得點打賞;四是可以挾公權以報私仇,看誰不爽就大打出手,逞兇肆虐;五是生殺大權操持之手,有一種作威作福的快感,特別是看著仇家落馬走投無路時,更有著心理上的滿足。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是民進黨的臥底,在選戰的關鍵時期上演一出無間道的好戲,讓國民黨的選情雪上加霜,從總統到立委輸到徹頭徹尾,翻盤無望。在公眾場合從無政治行為及言論的周子瑜之所以被栽贓為台獨,原因就在於此。只是這項假設帶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問題:展示中華民國的青天白日旗怎會是宣揚台獨呢?倘若展示中華民國國旗就是台獨,那豈不是使國共兩黨的九二共識全面崩塌,一中各表的論述徹底破產?中國大陸愚昧無知的憤青跟著瞎起哄也就罷了,可心知肚明的中共官方媒體也跟著胡搞亂來,難道都是一群傻B嗎?本身這樣的舉報就夠荒謬了,更荒謬的是這樣的舉報居然他媽的威如聖旨,令行天下,所到之處搞到媒體聲討、公司禁用、廣告解約、演藝封殺,不禁讓人猜,到底是黃安在玩無間道,還是無間道在玩他呢?

2016年1月2日星期六

我的2015十大好書


既然權貴們都以開書單為榮,那麼我也跟一下風,談談十本2015讀過的佳作。須說明的是,十大好書非是都在2015出版,而是指在2015看過的十本好書。

一、羅宇《告別總參謀部》
羅宇此書文筆不值一提,但所披露的內幕非常可觀,具有史料價值,其個人的心路經歷也值得關注,我已有專文論述,在此就不贅述,網上已有足本電子版,感興趣的朋友可自行搜索。

二、伊恩.布魯瑪 《罪孽的報應:德國和日本的戰爭記憶》
相較於德國和日本對歷史的反思,中國實在差得太遠,一個篡改歷史、歪曲現實、虛構未來的國家,有何資格指責他國呢?忘記歷史,只會讓悲劇重蹈覆轍;噤若寒蟬,只會為未來更大的災難揭開序幕。中國人倘若不能認真反思自己的歷史,不但無權指責別人,而且會文革再來。

三、高爾泰《草色連雲》
我欣賞的中國作家不多,高爾奉是其中之一,自《尋找家園》已印象深刻,《草色連雲》一出更是必讀不可。我很喜歡他的文筆,內斂、有韻味、善留白、風格獨特,節奏悠揚,廖廖數語,常給人意味深遠之感,且又有美的享受,識見更是不凡,不是飽經憂患且真性情的人,寫不出這樣的文章,故推薦。

四、伊凡.克裏瑪《布拉格精神》
最早接觸伊凡.克裏瑪,是在《地下——東歐薩米業特隨筆》這本書,這裏面就有他的名篇《布拉格精神》。對於布拉格,我很好奇,不必說他悠久的歷史、豐富的文化,光是此地孕育的作家——卡夫卡、哈威爾、赫拉巴爾,就有絕大的吸引力,更何況還有“布拉格之春”這樣的著名事件,更為此地增添一抹光環。伊凡.克裏瑪的《布拉格精神》這本書,就既有本人的回憶,也有文化的評論,也有地方文化的綜合剖析,讀罷此書,不但可以瞭解被政治、歷史、多民族塑造的城市,也能認識布拉格人的精神,且同被共產黨統治過的背景,讀來更有思想上的共鳴。

五、米克洛什.哈拉茲蒂《天鵝絨監獄》
柏拉圖說過,一個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世界上真正的悲劇是一個大人害怕光明。這本書就講述了極權制度下的大人因為害怕光明,設置出來的各種審察以及審察下的各種寫作,如作家所言即是“碰不得的禁忌,不宜居的生活,不可說的言論,無形的條條框框,永久流產的不被接受的思想,這一切並沒有讓我們的作品在審美意義上貧瘠乏味。藝術大廈就從這些國家設置的柵欄裏拔地而起。我們巧妙地在藝術宅邸裏改組傢俱。 我們學習在規訓中生活,那是我們的家,是我們的一部分,不久我們將變得渴望它,因為沒有它,我們就無法創作。”

可悲的是他們早已告別了這樣的時代,而我們卻依然在被審察當中。

六、木心《文學回憶錄》
詩一樣的文學史,妙語不斷的講座。能把世界文學史講得這樣精彩,完全依賴木心之功力。木心生活在1949後的中國,言語及思想中卻居然看不出党文化的痕跡,全然不受意識形態的影響,能保持一個詩人的直覺、一個士子的天真,堪稱一個奇跡,這是藝術的薰陶,還是民國教育的底子,抑或個人的堅持?這是一個頗有興趣的問題。

七、彼特沃克 《彎曲的脊樑——納粹德國與民主德國時期的宣傳活動》
對極權政治的意識形態,我向來感興趣,因為我想瞭解人民是如何被它所愚弄、洗腦、控制,這套宣傳機制是如何運行。簡而言之,就是想研究他們如何騙人,所以在書店見到此書時,毫不猶豫地買下。把納粹與共產黨並列,非常好的比較。因為此兩者皆打著美好的旗幟行獨裁之事實,帶給國民無限苦難。若有不同,則後者比前者更不如。只可惜,此書的譯文稍差,希望有更好譯本出現。

八、克拉克《與拉瑪相會》
喜歡科幻小說,但是讀克拉克,卻是今年開始,可謂相逢恨晚。比起他的《太空漫遊》四部曲,我更親睞這部《與拉瑪相會》,硬科幻,技術細節翔實,邏輯嚴謹,想像卻很驚豔,一首來自太空深處的飛船,朝太陽系飛來,軌道將路過地球,是侵略的戰爭,還是文明的遭遇?精彩的故事,由此展開……

九、東野圭吾《解憂雜貨鋪》
一部很溫馨的小說,給這殘酷的人世間,增添一些暖意,雖然是想像的,感動卻是真實的,只要感動是真實的,就是好的。

十、邁克爾.曼《民主的陰暗面》
一個嚴肅的話題:種族清行,為什麼在現代文明下發生?而且規模與殘酷遠超文明不及現在的古代?邁克爾.曼的觀點是:殘忍的種族清洗伴隨著救世宗教與近代民主的誕生而來。真是如此嗎?邁克爾.曼用充足的論據、廣博的學識、雄辯的文風、給出了足以讓人信服——或者讓人深思的答案。不過我需要補充的是,民主雖然有陰暗面(民主不是最好的制度,只是最不壞的制度),但我們的當務之急卻是要得到民主,然後再去解決民主的陰暗面。沒有民主而空談其陰暗面,就好比太監談性生活過度有礙一樣可笑,五毛常犯這樣的毛病,我想關注《讀立》的朋友應該不會如此,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