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5日星期五

馬戲團的經濟學


前幾天我去市政府參加一個經濟預算會議,見到了非常滑稽的一幕:一位主席用瀟灑而舒適的姿勢霸佔著四十多張椅子,而百多名與會者卻如雜技演員一般地施展各種技巧擠在一張椅子上。可能任何具有正常智商的讀者看到這裏,都會覺得我在說笑,認為這種情況斷然不會在現實中發生。但在事實上,這種詭異的情況不僅存在我們的社會之中,而且我們自己就是擠在那張椅子上的人。據國內媒體引用世界銀行的報導,現階段我國的財富分配是1%的家庭掌握了全國41.4%的財富,如此便可以猜想,到底有百分之多少的中國人,只分享著全國財富的1%

任何具有正常良知的人,都能看出這是一種病態的財富分配(在這裏我們恐怕要把一些官方御用經濟學家除外,他們可能有經濟學的知識,但是在良知上持有的股份較少)。即便是鄧小平的讓一部份人先富起來,也不可能成為當下這種不正常狀況的理論依據。但事實上,這種財富分配的失衡不僅在當下已扭曲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而且它正無聲無息地構成社會主義主體的結構性斷層。

而更加危險的是,此種情況卻是在國家財富飛速增長的情況下完成。這也就意味著,對金錢的貪婪在權力不受制衡的協助下,政商之間形成無可抵擋的利益同盟,完美地形成對公共財產的侵吞,及對底層民眾更大規模的洗劫。從實際行動上看,這個制度早就明火執仗地放棄了(或許是從來沒有過)他所聲明的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及對自由民主的追求;他在當下所做出的貢獻,無非是讓我們在國企拍賣與盛裝舞會之間,又產生足夠多的衣衫襤褸的窮人,而且讓這些窮人不是依靠勞動而獲取的收入生活,而是靠著貧困與債務求生,並且還可能在漫漫上訪路上奔波不已。

或許我們必須捫心自問,這樣的情況是如何造成?雖然這個問題比較龐大,涉及到國家政治制度的設計及自中國改革開放以始的經濟發展史,但我以為關鍵之處卻在於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足夠讓任何一個在公共媒體發言的人以危害國家安全罪在監獄裏蹲上十年。理由很簡單,我們只須分析一下那掌握著全國41.4%的財富的1%的家庭成分,就足已解釋當下的很多問題,其他一切媒體的報導與國務院發言人的解釋不過是遮掩性臺詞而已。

附帶一下,曾被判處反革命罪而被處死刑的遇羅克寫過《出身論》,以駁斥當時的甚囂塵上的血統論,而在當前的政商領域,這種血統論卻又意味十足地盤踞著各種要害部門。

但這個體制的成功之處,就在於在表面的繁榮與真實的現實之間形成卓有成效的資訊遮罩,以使普通的民眾無法得到足夠多的資訊進行正常的判斷,繼而生活在一種官方所刻意維持的穩定之中,這也就是穩定壓倒一切背後的真正含義。除此之外,在党的領導下社會所形成的拜金主義與惟利是圖心態,也成功地塑造了這個民族的短視和貪婪,繼之讓貪污腐敗及弄權使術有了民意基礎,也使其本身也有了名正言順的生存條件。

所以我們可以用權力自肥來作總結性陳辭,並對眼下種種經濟現象作出合理解釋,即如聞名於世的血汗工廠,通過實施遠低於國際慣例的環保、工人健康與安全標準,來實現生產成本的大幅削減;臭名昭著的股市與基金通過莊家之間的內幕交易進行不正當的牟利;罵聲不絕的房地產,使得一代年青人陷入房奴的困境,更不用說那種類繁多不可羅列的虛假偽劣商品。

當然更不能忘記被譽為新三座大山的醫療、教育、養老,無數中國人在毛澤東宣佈站起來後,繼續用自己被奴役的血肉去築成供新貴們遊樂的新的長城。除此之外,無孔不入的層層稅收也讓中國人活在重重壓力之下,即使你在路邊小攤買上一根油條,稅務局也會精明的計算出抽成比例,更何況你每個月的收入還要經過他們的審核?


所以,這樣的情況還能持續多久,是很多人都在詢問的問題。官方給出的理論答案是直到共產主義時期,但這樣的承諾明顯已失去兌換的可能。最通行的說法,則是學界認為當基尼係數超過0.4該國可能發生動亂,而中國基尼係數早已超過0.5!這是否意味著傳說中的陳勝吳廣又要重新登上政治舞臺?聽起來或許有些誇大其辭,並且與歌舞昇平的現實格格不入;不過隨著在社會上越來越頻發的各種群體性事件,似乎在一次次緊迫地提醒當局,若再不從根本層面上解決發展的困局,恐怕就要從經濟問題轉化到社會問題,達到百花齊放的效果;而這樣的場面,我想即使願意在2009年花費鉅資投入6600億人民幣作為維穩經費的當局,也是不願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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